月夜之下,只见两道人影在房舍之上蹿高伏低,起伏不定,左突右刺,根本就看不清哪一个是方逸尘,哪一个是孙越陵。
直至此时,枪剑交击之声才如连串的爆竹炸响开来一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振聋发聩,密集如雨。
瞬间的功夫,两人已经拼斗了数十招,一时间谁也不能奈何谁。
就在此时,却见不远处两道火光急闪而来,片刻已至他们比斗的房屋之下,一人高声喝道:“是什么人,胆敢来火药局撒野?”
“当”的一声,两人枪剑交击,各自分了开来,再次对峙。
方逸尘往下看了一眼,高声叫道:“曹公公勿要惊慌,是我,方逸尘。我和朋友借得宝地切磋一番,很快就走。”
孙越陵也朝下看去,只见两排灯笼之前,站着一名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正抬头眺望着他们,身后站了十数个军汉,想来是这曹公公手下。
那曹公公闻言说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方大人。真是没想到,深更半夜的,你们还有这个雅兴,咱家算是服了你了。”
方逸尘笑道:“打扰曹公公休憩了,实在过意不去。该日必定登门造访,向公公当面谢罪。”
岂料,那曹公公却笑了起来,说道:“谢罪就不必了,咱家可当不起。不过二位在此比斗,可千万要小心,不要砸碎了下面的坛坛罐罐。”
方逸尘道:“这个自然省得,曹公公大可放心。”一指孙越陵,道,“我很快就解决他,不会在此耽搁太久的。”
曹公公又看了看持枪而立孙越陵,摇头苦笑道:“但愿你们不要耽搁太久,不然咱家也无法向宫里交代,希望你们能明白咱家的难处。如此,就不打扰你们了,请继续!”说罢一挥手,带着那些人从原路而去了。
孙越陵听得方逸尘说很快就要解决他,心生不愤,对着他说道:“这里究竟是哪里,怎么会有太监和军士?”
方逸尘看着他,嗤笑道:“说你孤陋寡闻吧,连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这里是王恭厂,专门生产、储藏火药的皇家火药局。”看着一脸茫然的他,似笑非笑,道,“你可知道,我们的脚下,就是成千上万罐的火药,要是爆炸开来,不仅是你我,恐怕整个阜财坊也要被炸成粉碎。”
孙越陵恍然而悟,咒道:“吗的,哪里不好去,偏挑一个这样的鬼地方。”
方逸尘悠然道:“要不是我和曹公公早就熟识,他能给我这么一个面子,你今晚也许就能逃过一败了。”
孙越陵冷眼看着他,眼中寒芒炸起,怒道:“为何你口口声声都像必定会赢我一般?”
方逸尘哈哈大笑,道:“就凭你那点微末功夫,还可以支撑多久?要知道,我始终就没有尽全力,更没有使出剑法的精要绝招。”
孙越陵被他的话彻底激怒,喝:“大言不惭。”飞身而上,掠过数丈的空间,手中长枪化作一条火龙,朝着方逸尘刺去,劲气狂卷。
方逸尘见状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旋即又恢复如常,说道:“不错,这一下才像点样子。”倏地身影一闪,踏足在屋脊瓦块之上,朝着他右方疾旋而至,口中喝道,“老子不陪你玩了,躺下吧。”手中长剑嗡嗡作响,朝着右腰疾刺。
孙越陵挥枪横扫,“当”的一声,沛然莫御的劲道沿枪攻来,劲气比先前强大了数倍,显然这才是方逸尘的真本事。
他闷哼一声,禁不住踉跄后退,踩得脚下瓦条嘎拉啦作响。
方逸尘见状笑道:“你败了。”说罢狂攻而入,手中长剑化作漫天剑雨,朝着他兜头洒落,竟然是趁着他倒退之际一阵抢攻,不予他半点喘息之机。
孙越陵仓促之际来不及运劲使招,只能见招拆招,遇剑挡剑,凭着经验和感觉应付着方逸尘这一番快绝无比的密集剑雨。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七尺银枪,也频频施展出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招法,有点像是封魔棍法,又像是燎原百杀,到了最后,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使得究竟是什么功法。
“呼”的一声,方逸尘收剑飘然而退,立定后讶然望向他道:“你这使得是什么招式,分明不是厉若冰的燎原百杀?”厉若冰的燎原百杀枪法,方逸尘早就见识过,对之十分熟悉了解,所以他才有自信可在三十招之内解决孙越陵。
可如今,对方使得枪法貌似燎原百杀,却比燎原百杀更为霸道和诡异,让他一时间难以摸清虚实,更遑论放倒孙越陵。
孙越陵负枪而立,傲然道:“这是我融合了燎原百杀和其它招式而悟出来的枪法,怎样,有资格作你的对手与你一战吧?”话虽如此,可心中也是忐忑不定——刚才方逸尘一阵抢攻,差点他便要应付不来,已经耗费大部分的真劲和气力,眼下不过是强自支撑,要是再这样打下去,恐怕非要落败不可。
方逸尘冷笑道:“你得意的太早了。”身形发动,手中长枪朝着孙越陵疾刺而来,剑身在月光下竟然暴起了夺目的光芒。
劲风呼啸,压体而至。
显然,方逸尘为了赢他,不惜使出了最为拿手的绝招。
孙越陵脸上露出凝重神色,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方逸尘为了赢他,已经毫无顾忌地全力出手了,要是他稍有疏忽的话,恐怕便会血溅当场。到了那个关键时候,纵然是方逸尘不愿杀他,恐怕也难以收手。
孙越陵暴喝一声,举枪迎战。
岂料,方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