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两棒子砸下来,那陌刀营统领双手跟右腿骨头被震得粉碎,五脏六腑尽皆被震伤,七窍流血不止,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此时能逃离战场也注定活不长了。
然而紧接着第二棒,多吉的第三棒又是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陌刀营统领望着极速下落的狼牙棒,眼睛里满是绝望之色。片刻之后,只听“噗嗤”一声,那陌刀营统领的脑袋被多吉砸了个粉碎,献血跟脑浆溅的周围红红白白一片,好不恶心。
可怜这陌刀营统领哪怕是在整个陇右边军之中也算是数的上号的猛将,却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就成了多吉的棒下之鬼。
本来吐蕃人的援军一到,唐军的士气就被打击的一滞,现在陌刀营统领一死,唐军更无士气可言。这时候凉州城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狂暴的推开,一队浑身黑甲的黑杉军如同旋风一般的杀入城门。
陌刀营跟扎西的百人队鏖战多时,能够硬抗骑兵的紧密阵型早已散乱,现在统领有在他们眼前被多吉斩杀,兼之黑杉军大举入城,陌刀营登时如同洪水下的大堤,一瞬间就崩溃的稀里哗啦。虽然一众陌刀营军士还在奋力抵抗,但是既无士气又无指挥,各自为战下被歼灭已是迟早的事。
多吉见局势已定,这才回身望去。却发现早有黑杉军的军士吧扎西从路中间拖到了城墙根上。
多吉走到扎西身边,把他那根玄铁狼牙棒斜倚在城墙上,蹲下看去,却发现扎西如同被打破的瓶子一样,浑身上下有着数不尽的伤口哗哗的往外冒血,止都止不住。
扎西看着浑身罩在黑甲里的多吉,脸上浮现出一个没有丝毫勉强的阳光一样的笑容,“请转告大相,扎西幸不辱命。”
多吉藏在铁甲后的嘴唇不住颤抖着,看着自己重伤垂死的兄弟,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哽咽在了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扎西看着多吉的样子,笑着安慰道:“我亲爱的兄弟,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我终于可以去侍奉佛祖他老人家啦!只是……”说到这里,扎西原本神采飞扬的眸子有着黯淡,“我真的,好想看一眼凉州城……就一眼……”说着,扎西用力的把脖子扭向凉州城的方向,可惜,他转了还不到一半,那高傲的头颅就低沉了下来,原本神采飞扬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多吉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伸出微微发颤的右手帮扎西吧眼睛合上,然后把他用一个尽量舒服的姿势平放在凉州的城墙下,心里暗暗道:“兄弟,请放心,我一定能拿下凉州城……连你的那份一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就在黑杉军进城的前一刻,张义还在心中盘算着等陌刀营尽歼来敌之后,要赶紧派人堵住城门,接应陌刀营回来,然而就在下一刻,前方突然就传来了城门失手,陌刀营被全歼的消息。
大多数人碰到突发事件,往往大脑会呆滞一下,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而有些人确实在局势愈加危机的时刻,思维愈加敏锐。
张义一听到前方传来的几乎是噩耗一样的信息的时候,脑子里立刻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的转了起来,瞬间,一连串的命令从他嘴里发出。
“城墙上面的每个曲抽出来三个队下城,你们不需要去抢城门,给我死死的扼住城门两侧,不能让吐蕃人吧口子扩大。”
“城墙上剩下的人别闲着,都给老子跑起来,有多大烟尘就弄多大烟尘,务必不能让城外的吐蕃番子看出虚实。”
“辎重营火头营,立刻在我身后构筑防线。”
“立刻给刺使告急,快!”
随着张义的命令一道道的传出,原本混乱的唐军立刻变得有秩序起来,城墙上的唐军一队队的从城墙上小跑下来,迅速的在城门两边列阵,开始压缩黑杉军的空间。城墙上剩下的唐军则开始弄得城墙上烟尘滚滚,让人无法从远处探清城墙的虚实。数百火头军跟辎重军则排着散乱的队形,用着手头能找到的一切材料——门板,桌子,房椽等等等等迅速的在主力军后面构筑了一道简陋但绝对有用的防线。
张义伸手把头盔扣在头上,一边系着头盔的绶带,一边对张信道:“尽人事,安天命。剩下的工作,就是看咱们能不能堵住口子了。”
现在凉州东门的局势复杂无比,明面上,吐蕃的黑杉军占有了绝对的优势——他们成功的拿下了凉州城的城门,而且成功的在城里建立了一处前沿阵地,唐军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吧进城的黑杉军压出城外,而城外的黑杉军却能通过城门源源不断的进入凉州城,战争的模式已经从最初的攻城战变成了现在的野战,这等于说唐军最大的优势已经被生生的抹去了。
但事实上,吐蕃人的优势绝对没有明面上的那么大,张义没有在噩耗来临的时候陷入慌乱,而是抓住了黑杉军先头部队全歼陌刀营的短短时间把城墙上的主力部队调下城墙,用来压缩黑杉军的战略纵深。然后用疑兵之计开弥补城墙上兵力的不足,这样的风险是只要黑杉军一发现城墙上防守空虚,那凉州东线就有全局崩溃的风险,但张义就是在赌黑杉军在掌握城门的时候,不会用耗费时间多的多的城墙来投放兵力。
事实证明,张义的做法是极其明智的。现在吐蕃人被成功的压缩到了城墙前的一片狭长的地带上,一次投放兵力过少导致黑杉军没有能力从两翼扩大纵深,只能依靠精锐力量向前突击来开拓战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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