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着头,他一脸承情的欣慰,“多谢王妃想着,我光听听都觉得受宠若惊。不过不用你操心了,我叫人预备了粽子,有咸口的,也有甜口的,回头看你喜欢罢。用了饭,咱们去山下转转,不出西山地界,只带你去看看玉泉飞瀑。”
这么安排也好,来了有些时日,还没什么机会走走看看。西山不算小,认真逛下来,也有几十里路不止。他答应陪她游春,晚上就早早歇下,因怕她疲惫,也没再多折腾。不过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渴望,男人那点私密,她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借着机会故意逗他,便能听见他咬着牙发狠回应,“别闹,好好睡觉,明儿不想下床了么?”
黑暗中抿嘴,险些憋不住笑出声。炙热汹涌的气息笼罩着她,身子挨在一起,手也被他攥住,这样的姿势,今时今日却格外令她安心踏实。
和他出行也是一样,他把一切都打点好,从随侍到车马,再到车里的香篆、茶点事无巨细。用他的话说,不过是萧御一向能干,可她知道,那些点心皆是按她的喜好来安排的,可见还是他肯用意用心。
他为了陪她,早就放弃了骑马。两个人坐在车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变成了她靠在他身上。
什么叫新婚燕尔,什么叫蜜里调油,她这会子可算是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
到了玉泉水流经的地方,打眼一瞧,已有城里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来此纳凉。三三两两,莺飞蝶绕好不热闹。
原本不爱应酬答对,奈何飞瀑前就那么大点地方,少不得还得彼此打个招呼。原来不是别家,正是定远侯府的几位小姐。想起从前差点和他家綦二爷议亲,楼襄多少也有点不自在,觑着身边人的眼色,他倒是一脸从容淡笑,在外人面前装得潇洒沉稳。
反倒是綦家几位小姐,笑容间颇有几分尴尬,花朝节那日遇见的四姑娘,是和綦鸣谦一母同胞的嫡小姐。这会儿兴致已然不在她身上,一双杏眼目光如电,上上下下只在慕容瓒身上流连,渐渐露出惊艳之色,连带面庞都有了几分春意。
慕容瓒于风月上不算老手,可也见多识广,如何察觉不出。脸上淡淡的,陪楼襄寒暄几句,拉着她的手,自往高处凉亭上去了。
山风清凉,灌进衣袖里,吹得人飘然欲飞。登高望远,脚下是巍峨的皇城和富饶的京畿。远处连绵起伏的西山在晴空下,愈发清晰,横亘的峰峦被日光笼罩着,晕染出淡淡金边。
“想不到西山也有如斯好景致,”她深呼吸,感叹道,“果真是不登高,不知道山河秀美。”
他眺望远处山峦,再收回视线看她,那样悠远的黛眉比得过任何蜿蜒俊秀的山川,错后一步,站在她身后,双臂环绕紧紧地搂住她的腰。
他身量高出她一个头不止,像是座玉山似的,替她阻挡着身后的劲风。他又穿着白衣,大袖垂下来,好似缭绕玉山的片片浮云,隐约有种超然出尘的感觉。
“觉得累么?”他替她抹去鬓角一点薄汗,“说是虚火旺,内里寒凉,这才爬了几座石阶就冒了一头的汗。”
她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去,“就是身子弱么,如何能和你这样驰骋沙场的人比?”
“看来那老太医诊得还不差。”他忽然抓她的手,拈起两根手指欲搭她的腕子,口中只玩笑着,“我老觉得你不该这么弱的,别是误诊罢。”
她还沉浸在他的气息里,不想他突然来这么一手,心下一惊,顾不上掩饰,忙不迭地夺回手腕。
“你还会切脉不成?”她笑容僵硬,心头狂跳,真怕他懂医理,万一号出她服了避子的药……忙又找补道,“人家是老御医了,还能诊错不成?你是信不过他,还是信不过母亲?”
他把下颌轻轻抵在她肩头,定定瞧着她,眸子里露出无辜的神气,“没有啊,我何尝信不过长公主,只是担忧你罢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咱们何时能抱上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她禁不住羞恼起来,半含嗔意瞪了他一记,“才成婚几天,就想孩子的事,偏你做什么都那么猴急。”
嗔完听他在耳畔低低发笑,她忙垂下头,其实心里一阵忐忑,一阵狐疑。怎么忽然提起孩子的话题,是无心还是有意?会不会是他已察觉出什么端倪?
都说他为人如何精细敏锐,从最初识得他到现在,大事上他的确处处占得先机,唯独对她尚有十足的耐性和柔情。可他到底是个骄傲的男人,一旦知道她使心眼算计他、防备他,不啻于是在践踏他的一往情深,会不会因此由爱生恨,从此反目成仇人?
不敢再多想,她忙着宽慰,“也没什么好急的,咱们日后必定会有孩子。只是人家曹供奉叫我好好调理,说是不易受孕,并没说一定不能。总之,咱们慢慢来就是了。”
他很满意这最后一句,笑着点头,悠悠复述,“慢慢来……嗯,娘子这么说,为夫少不得要多努力,打今儿起勤勉着些了。”
她含笑不语,只嫌他没正经,拿眼睛瞟着他,看见他果然眉花眼笑,全没有一点审视怀疑的味道。
猜心么,实在是太累,这会儿山风拂动,衣袂蹁跹,可惜却做不成谪仙,仍旧只能纠结在凡人那点子爱恨恩怨里。
她打起精神,状似无意般问起,“看着万里江山如许,男人们为这个,宁愿抛头颅洒热血,你呢?有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