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和胡措被花式捆绑压倒高義面前的时候,胡措还在低声而紧凑的警告顾筝:“闭眼!闭眼!千万别看他们!”
周砍和刀哥一看到那两个人,纷纷拍着脑门暗叫不好——怎么把这两个给忘了!
胡措死死地闭着眼睛,连连求饶:“大王!我们只是山下普通人家的百姓!您抓了我们也刮不到什么好处!我们二人是误入此处,求大王放了我们吧!”
胡措一口一个“大王”,听得高義嘴角直抽抽,反观一旁的那个纤瘦女子,虽然头发散乱毫无仪容可言,一双眼睛却是真正的黑白分明,着实好看。他直接忽略了胡措,望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顾筝:“好看吗?”
好看!?胡措一愣,赶紧摇头:“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您放心,,我们知道你们的规矩的!就算我们离开这里,也绝对会立刻忘记您的样貌!”
周砍和刀哥对视一眼:我们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了?
顾筝坦然的说:“不好看。”浑身都是夺目的鲜红,怎么看怎么血腥。
不好看!?谁在看!?胡措冒死睁眼飞快地看了顾筝一眼,差点吓尿了。姑奶奶哟!你的眼睛敢不敢睁的更大一点!他小心翼翼的往高義的方向瞟了一眼,可是目光刚刚触及那已经被染红的衣角,就飞快的闭上了眼睛,他没看到!他什么都没看到!
高義直直的盯着顾筝看,顾筝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低下头去不看他。
人是周砍他们带回来的,当然也要给个解释,周砍指着地上的两个人,说道:“老大,今天我们去乔先生的药地巡逻,就看到他们两个在偷咱们的草药!我和刀哥觉得他们两个很可疑,就捆回来了!您现在受伤了,这点小事还是给我们处置吧!”
高義摇摇头,盯着胡措和顾筝,淡淡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胡措抢白道:“大王……”
“闭嘴!”高義忽然低吼一声,吓得胡措往后一缩,发着抖嘤嘤嘤。
顾筝看了胡措一眼,又看了面前这个男人一眼,暗自深吸一口气,淡定道:“我们是山下的普通人家,住在离此几里之外的番阳县。如今局势不稳,家中还有病老残幼,我们只是想要筹备一些药材,以免战乱之时流离失所,还要为病痛所困。”
高義听着听着,忽然眯起眼睛:“你的口音……不是山下的人吧……”何止是口音,言行举止,别说是和山上女人完全不同,就是山下那些小家碧玉,也没一个是这样的。高義甚至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来他的血流的还不算十分吓人。
顾筝看了一眼高義的神情,轻咳一声:“大王……”
“噗嗤——”连一边的周砍和刀哥都忍不住喷笑了。
为什么大王这个称呼有些喜感呢……啊啊啊……老大的眼神不对了!两个人看出高義对这个称呼十分的不喜欢,立马怒起一张脸望向两人。周砍大声道:“少在这胡说八道!你们就是在偷东西!家养的和野生的都分不出来!你们第一次采药吗!?你们就是贼!”
呵呵,谁也没想到有人敢在不知山养药材啊。
顾筝听着周砍这语气,忍不住心想难道你们还要把我们送交官府?现在的山贼遇到窃取自家财物的贼,竟然不是先杀之而后快,而是将人捆了来废话连篇,这些山贼还真是文明开化……
“笑什么?”冷不防地发问,让顾筝整个人一愣,抬起头来,就见到高義直勾勾的看着她,其实高義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上下的血也就算了,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脸上也不晓得是抹了什么十分的黑还是本来就这么黑,唯有那一双眼珠子,凌厉的可怕。
顾筝不说话了,惶恐的低下头去:“没……没笑……”
终于有了几分害怕的样子,高義眼中却越发的多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探寻,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周砍,把他们送回去吧。”
刀哥和周砍先是一愣,然后是不解,周砍:“老大,就这么放了他们?今天的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伪装之后的奸细!?”
胡措赶紧道:“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们是正经人家!有户籍,有身份的!”
顾筝的脸色微微一变,也是在这时候,她忽然发现有另外两道目光望向自己,顺着那两道目光望过去,是那个坐在木伦轮椅上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墨绿深衣,整个人显得有些消瘦,一张脸清俊白皙,薄唇轻抿,目光无波无澜的注视着自己。
这般水墨清淡的男人,与一边这个被鲜血渲染的血腥重彩的男人,简直是两个极端。乔瑾瑜在于顾筝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淡淡一笑,微微点头致意,仿佛两人并不是在山贼的山寨之中,而是某个花灯会上不期而遇,点头致意一般。顾筝因为他的这个点头致意,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
此地,实在是不宜久留啊!
“让他们走吧。”
高義此话一出,整个大堂内都生出了些动静,周砍第一个不同意:“老大,他们……”
高義抬眼望向他,眼神中的警告之意明显,周砍别的时候未必会来事儿,可是在高義这里,那是极其会来事儿的,他一眼就从高義的神情中读出了“闭嘴”的意思,立马乖巧的合上了嘴。
顾筝也是十分惊讶的。就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形象而言,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良善之物,不该是宁可杀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