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先是安顿好了胡措和顾重那边,然后才来帮着顾卿收拾,一边收拾她还一边掏出了好些药酒:“这些都是乔先生给我的,你可别小瞧山里的蚊虫,稍微深一些的地方,蚊虫个头儿都能变一变,咬上一口,可有苦头吃,稍后你和阿福都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涂些这个,晚上才睡得好!还有,夜里必然寒冷,地上更是湿气重,你夜里不要着凉……啊对了……”
顾卿简直无奈,一把拉住她:“你忙前忙后的,不累么。”
顾筝笑笑:“这有什么可累的。”
顾卿将她手里的衣物拿过,牵着她一起坐下:“这一次高寨主让我们离开寨子,是因为要对付陈军的原因么?你们……”
“姐姐。”顾筝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我们注定走不同的路,仅仅是因为道不同而已。不是世上哪个人都能像你们一样,不问缘由的陪我一直走,对了姐姐,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商量……”
她避开自己的问题不谈,顾卿不好勉强:“有什么事情就说。”
顾筝想了想,方才说道:“阿福现在还小,姐姐也还年轻……从前的路,我们没有办法回头,可是往后的路还是要好好走,姐姐有没有想过,若是再遇到合适的人……”
顾卿一愣,明白了顾筝的意思。
顾筝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阿福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当初顾卿生下阿福元气大伤,自己也受了伤失去记忆,养了好久才养回来,等到她养足了精神开始思考孩子和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却又实在见证了阿筝为了她和父亲劳心劳力之后,纵然心中想知道,她不愿意说,她便怎么都无法再逼问了。
阿筝有自己的原因的,她知道。
可是现在再提起这个事情,顾卿终于忍不住了:“阿筝,姐姐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不让阿福知道,但是……一次就好,你能不能告诉姐姐,阿福的父亲,我的夫君……”
顾筝握着顾卿的手越发的大力,顾卿感觉到她的变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五年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和阿福几乎都不用为任何事情操心。可是我看着你明明心悦高義,却因为从前的事情没法子与他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很难受。就算我与你站在一个相似的位置,有相似的苦衷,你也告诉我吧!起码你以后难过的时候,还有我这个姐姐有一种实实在在相同的心情陪着,我俩也算是难姐难妹,不是吗?”
顾筝犹豫不决,但已有动容之色。顾卿这一次是铁了心了:“阿筝,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顾筝的神色忽然一沉,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抬眼望向顾卿,认真道:“姐姐,既然你问了,我索性给你一个答复。现在并不是跟你说这些的最好时候,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又或者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提到记忆的事情,顾卿想起些什么,也跟顾筝坦白了:“阿筝,我想让阿措来治一治我的失忆症……你说好不好?”
顾筝眉头一蹙,顾卿立马就道:“我已经请阿措为我诊治了,失忆原因多种,我未必就和父亲一样制无可治,你……你让我试一试吧。”
在顾卿的殷切希望下,顾筝终于松动了眉头:“姐姐已经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如果能治的话便治吧,失忆之症,也许能不能痊愈讲究一个时机,等到时机成熟,姐姐能不药而愈也未必。”
得到顾筝的支持,顾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反握住顾筝的手:“无论如何,你我姐妹的情谊不会改变,这才是真的。”
顾筝笑笑,眼中尽是温情。两姐妹在这说悄悄话,中间忽然冒出一颗脑袋,胡措一手撘一个,脑袋钻进两人中间:“在说什么?带我一个一起说啊!”
姐妹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一左一右的伸手推了胡措的脸一把,将他脸挤的嘴巴都撅起,因着样子好笑,她们笑得越发开心。胡措见他们开心,也跟着呵呵笑起来。他们一路走来,就像是家人一样相互照顾,此情此景,当真其乐融融。多年之后,各自想起之时,未尝不会觉得此刻的相伴,即便就此一生也并不孤独。
***
夜色深沉,顾筝没有睡着,她从屋子里披了衣裳出来,依着记忆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奈何这里实在是太深,并不能看到神龙寨的火光,顾筝叹了一口气,就这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一旁传来了微弱的动静,两道关切的目光悄悄的收了回去。
高義回到神龙寨之后,转而就去了乔瑾瑜那里,此时此刻,阿笙也在这里,与之陪同的,还有李晋阳。
“回来了?夜路可还看得清?”看着明明担心别人,明着不去相送,暗中去偷看的高義,乔瑾瑜十分不客气的揶揄他。高義明白他的意思,也不介意,直接问道:“其他的事情都部署好了,你们这边呢?”
阿笙笑笑:“早就准备好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乔瑾瑜喝了一口茶:“只等陈军来攻了。”
高義有些好奇:“我们散出去的那个说法,当真可信?”
这一点不光是阿笙,连乔瑾瑜都十分的肯定:“我早些年对陈国之事有些了解,那个东西在陈国惹出过一阵动乱,所以现在拿这个做由头,就是最好的幌子,你大可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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