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勤原本是有很话要说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小碗糕的缘故,接下来的时间,大家竟然真的在认真吃饭。顾筝这段时间都没什么胃口,高義让五娘那边变着花样的给她做食物,没想到她今天竟然亲自下厨,高義自然是能喂多少喂多少。顾筝一开始吃的多,后来就吃不下了,皱起眉头看着还在给她布菜的高義,无奈又好笑:“我快要吃成个球了。”
她的声音压得低,并没有故意在夏侯勤面前说起的意思,可是那一刻,夏侯勤竟然挺清楚了,他不由得再次望向顾筝,然而此刻的顾筝眼里只有满满的食物和身边的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顾筝看过来一眼,又带着嗔意瞪了高義一眼。高義这才笑笑,仿佛是对夏侯勤解释一般:“内子前些日子有些不舒服,身上的肉一斤一斤的掉,今天她胃口不错,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夏侯勤的眼神里露出了非常疑惑的神色,这种疑惑让他最终没有说什么,低下头去吃饭。
至于到底什么时候启程去崇州,饭吃完了都没有定下来。
五娘她们已经开始过来收拾碗筷,高義一直陪着夏侯勤,顾筝却要离开了。
夏侯勤大概是忍得久了,忽然道:“高寨主,不知能不能与寨主夫人借一步说话。”
顾筝离开的步子一顿,回头看过来。高義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看了顾筝一眼,他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顾筝:“阿筝……”
顾筝微微垂眸,复又抬眼,那双眸子里没有一点紧张和不安,相反的,那眼神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不安。
“既然樊阳王有话对民妇说,民妇自然是洗耳恭听。”
夏侯勤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两人漫步走了出来,在一处空地上停下。周围还有晾晒着的衣裳,湿润的泥土混着清香,远处还有下面寨子吃完饭吆喝的声音。顾筝端端立在夏侯勤面前:“樊阳王有什么要说的,现在便说吧。”
夏侯勤抿了抿嘴唇,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坚定:“阿涵,我们都知道你还活着了,我知道,柳邵也知道!”
顾筝没有说话。
夏侯勤有些忍不住了:“我明白……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跑的远远地!?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顾筝依旧不言,仿佛是在静静地听着夏侯勤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完毕。
夏侯勤知道她在听,他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面,她竟然成了神龙寨的压寨夫人,这样的身份隔阂,他并没有很多的机会与她倾诉衷肠,所以现在,他务必要将所有的话说完。
“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恨柳邵。可是阿涵,现在的局势对你并不好!纵然你心中有再多的恨,难道这些恨比你的命还重要吗!?你好不容易活下来,难道为的就是再送死一次吗!?还有高義……高義!他现在是神龙寨的寨主,更是皇上想要重用的人,你现在跟着他,难道你觉得凭借着皇上对神龙寨的重视,可以保住你的命吗!?你太天真了!你难道忘记顾家被打上了什么样的名头吗!?高義保不住你,到了最后,你甚至会因为你们曾经的罪名,让高義被皇上拿住短处,借题发挥!你真是……真是太糊涂了!”
顾筝这才目光微动,朱唇轻启,仿佛是要说什么。夏侯勤一股脑的将情绪发泄出来,也稳定了些:“阿涵……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帮你离开!你……走的远远地!下半生必然无忧!”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顾筝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可是这个笑意,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带着深深的嘲笑和讽刺。夏侯勤一怔,没能说话了。
顾筝是在这个时候发话的:“我听了半天,总算是挺清楚樊阳王在说什么了,原来是樊阳王有一位朋友和我长得十分像!?我看樊阳王大概是认错了,我并不是什么阿涵,我姓顾,单名一个筝字。”
夏侯勤并不想和她拖泥带水:“到了现在,你在我面前还在否认什么!?难道你觉得凭借你这几句可笑的话,大家就会相信了吗!?”
顾筝微微挑眉:“樊阳王这么着急干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卖出步子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夏侯勤。夏侯勤咽咽口水,有些慌乱。
两人的距离十分的近,顾筝几乎与他靠在一块,只是错开一步,停在他的身侧,看着他身后的方向,眼中尽是冷笑:“王爷所熟知的那个阿涵,多年前也曾愚昧的相信过一个不该相信的人。他曾经承诺会保她一家平安。可是到了最后,她们全家都没保住。他曾许诺过会送他们离开,但终究无法避免在路上的一次刺杀。从来就不是有心就一定能做好一件事情。顾家的人,都死了。阿涵……也死了。无论是王爷,还是王爷身后的那个人,都应当清清楚楚的明白。”
夏侯勤忽然觉得十分的无力,他的神色几乎带上了绝望:“顾惜涵,你还是恨对不对!?如果你一定要一个人来祭祀顾家人,不如让本王来!?”
他苦笑着:“原本我与母妃的命,早在很多年前就该没有了……我忘恩负义,对你们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你一定是恨我的……你恨我在关键的时刻竟然站在了另一边对付你们……让你们一家陷入绝境。过去的多年,都是我赚回来的,现在我活够本了,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