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和木原醒来的第二天清晨,两个人看着对方,季夏脸红地将头埋在木原的怀里。木原想着今天还有许多事,就先抱着季夏起来了。
两人穿好衣服,季夏随着木原先去木皇寝宫请安,随后又到皇后的寝宫请安,接下来就是木国的太庙。
季夏看见那把救了自己和木原性命的大戟——方天被供奉在了太庙的正中央。
木原和季夏从太庙出来后,没有回东宫,而是带人来到集市青木城的花草集市,在那里买了一株木棉,然后将这株木棉带回东宫。
木原亲自下铲,在东宫挖了一个坑,亲自将木棉种下,季夏在旁边浇水。
“种树干什么?”季夏问。
木原看着只有自己腰间的木棉苗,严肃地道:“如果有一天木原死了,季夏,你记住,这株木棉我代替我陪着你的,你一定不要死,要好好地活着。”
季夏抱着木原,知道木原猜的是那么准。
季夏大婚一月后,噬夜城收到了炎国的赔偿,木原作为当初木国代表不得不再一次前往噬夜城,带回粮草和银子来。
季夏说身体不适,没有陪木原去了。
等到木原走了的第一个晚上,季夏外出,来到了孟春的公主府。年幼的孟春好像能料一切之事一般,没有睡觉,专门等着季夏的到来。
季夏推开孟春的门,走进去,看见孟春在对她笑,笑得让她有点心酸。若不是为了能和木原一起老,季夏又怎会来找孟春呢?
“姐姐,你终于来了。”孟春道。
“是啊,我终于来了。”季夏自言自语地道。
孟春把季夏拉倒自己的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季夏的眼睛问:“姐姐,你准备好见娘亲了吗?”
季夏被孟春看得有些害怕,点头道:“来吧,该见的都得见。”
孟春牵着季夏的手,说:“你先闭上眼睛,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眼,也不要松开我的手。”
季夏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孟春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然后自己的身体忽然轻飘飘的,按移动的方向来看是已经飞出了房间,而后飞出了青木城。
季夏只觉得自己在一片海上飞行着,咸咸的海风不断吹着季夏的头发。但季夏也听到了什么不好的声音,忧怨而久远,似乎有冤魂正在这片海里哭诉。
季夏只觉得自己飞了好久好久,等到了目的地最终停下时,季夏才发现自己已经能脚踩实地了。
“你到了,睁眼吧。”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响起,声音很柔和,也很苍老。
季夏缓缓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一间不大的密室内,这密室周围都是木头做的,不,应该说是在一颗树内直接刨出一个房间来。
房间内没有明确的光源,但很亮,奇怪地亮。而且虽是密室,季夏找不到出口,但却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偶尔还能感觉到风,温柔的带有咸味的海风。
不仅如此,季夏还可以听见海涛拍案的声音,还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光线,空气,声音,这间密室明明没有一个出口,却似乎有外界的一切,季夏的心里满是惊奇。
最奇怪的是,密室内不知孟春和季夏,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很老很老的女人。
这个老女人头发很长很长,而且都已经花白了,银白的头发散落一地,半间密室都是老女人散落的白发,根本不知道这个老女人的头发到底有多长。
老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很干净,很宽大,将瘦弱干枯的身体遮掩着。但季夏还是能知道老女人的身体状况如何。
那满是皱纹的脸庞,深深凹陷的眼睛,如干尸一般只剩皮包骨头的手,关节粗大,上面的指甲是那样长。
老女人全身露出来的部分都像是枯老的松树皮,上面的老年斑是那样地多,密密麻麻的,都快不能见着皮肤本来的颜色了。
她快要死了,季夏看得出来,她的身上已经没什么肉了,几乎都是骨头,已经油尽灯枯了,是土已经埋到额头的人了。
季夏不禁猜想眼前这个老女人的年纪,若是凡人的话也该一百多岁了,若是仙士,用天界的记法来算也是一百多岁了。
季夏不知道,老女人的年纪早已超出了她的猜想,连老女人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了,从她在这间密室里开始直到现在,活了太久太久,见证了人间的变化,大国的不断轮回与终结。
无论是人间的年,还是天界的年,对于老女人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当她活到这个年纪的时候,老女人便不在乎自己活了多久了。
当这个老女人最开始出现在这间密室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而这片天地,还只有人间一界,人间那时候还是蛮荒时代,龙与各种顶级生物还在这里。
老女人正在用一支不知何处来的笔在一片树叶上写着些什么,见季夏来了,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孟春跑过去,抱着老女人那干枯的腿,亲切地叫着娘亲,让季夏一阵目瞪口呆:所谓的娘亲原来就是她吗?
伴随着老女人手下的树叶写满了文字,老女人终于停笔,缓缓叹息了一句:“又一个有趣的生命,终结了。”
季夏不知道老女人写的是什么,只是听她的话里有无限的感慨,好像是一个人死了,而老女人看到了他的死亡。
感叹完后,老女人看着季夏,目光如母亲般慈爱的:“你终于来了,我的孩子。”
尽管老女人这么说,孟春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