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洛寒涯勉强又前行了几步,身上的血痕又多了几分,不知为何,每一只骨手,只要从他这里带走一丝鲜血,就会缩回坟冢,不再出现。可这又能怎么样呢?洛寒涯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骨手,啐了一口唾液,虽有不服不忿,但更多的只是苍白与无奈。
眼神所及之处皆是坟冢,视野所包之内全为苍白,昏黄的灯几经闪烁化为了惨白,漆黑的天,漆黑的地,俨然成了一片黑白鬼域。
乌鸦依旧盯着洛寒涯,灰暗的爪子微张微闭,似乎是在拉扯灵魂,拉扯洛寒涯的灵魂。
“该死。先发现了那盏灯,我却还没有入死之潮,被这群枯败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烂骨头给不断的取走生机,还真是讽刺啊。”洛寒涯轻触了几下身上的血痕,火辣辣的,略有些刺痛,并不溢血,被触碰到的皮肉以及血像是已经死去了,虽然还保持着原有的色泽,却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生者光辉。
“喂!臭乌鸦!你还没抓够吗?”洛寒涯额头青筋暴起,面目扭曲狰狞,痛苦被强烈的怒气所压制,他随手抓起一块地上的土石,发泄似的抛向乌鸦。
乌鸦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停在树枝上,看着土石落在它的四周,灰暗的双眼唯有冷漠。
“呀!”乌鸦突然张开嘴巴叫了一声,洛寒涯只觉脑袋似乎是被大锤砸了一下,一些热腾腾、湿漉漉的液体从各个角落流了出来。洛寒涯抹了一下脸上的液体,竟抹出了一张大花脸,他拍了拍自己的尚且还有些眩晕的脑袋,宛如魔怔般的笑了笑。
“呵呵,一只臭鸟我都碰不得啊,入死之潮还真是有趣啊。”洛寒涯转头看向后方,依旧是重重叠叠的坟冢,他诡异的笑了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
“嘿,他似乎明白了。”戏谑的声音从白衣人身后传来、
“明白又能怎么样?”白衣人挑了挑眉毛,无声的笑了笑。
“你就不怕他破局而出?”
“为什么要怕?这里又没有外人。”
“你这家伙,一如既往的明白事理啊。”
“彼此彼此。”
…………
“来吧,不就是个死之潮吗?”洛寒涯又向前走了一步,又被数只骨手带走了些许鲜血,身体上死亡的气息愈发浓郁……
一步,两步,五步,十步……洛寒涯身上的血痕近乎连成了一片,露出了皮肤下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网,诡异而恐怖的模样就像是在被剥皮。身体疼痛不断加重的同时,灵魂的撕扯反而愈发轻柔,乌鸦甚至有些犹豫的停了片刻,迷茫的看着洛寒涯,似乎对他身上出现的变化很不理解。
“到底是个扁毛畜生啊,怎么跟我斗?”洛寒涯咧着嘴,咝咝抽着冷气,已经被鲜红图花了的脸勉强拼出了一个看上去颇为诡异的笑脸。虽然凄惨无比,全身如炭火般炙热,迈出一步都要全身颤抖数次,洛寒涯依旧喘着粗气,拖着破破烂烂的身躯向着巨坟挪去。
…………
“看来你失算了。”那道声音重重的喘了口气,显然也被洛寒涯这疯狂的举动吃了一惊。
“谈不上失算,还算在意料之中吧,只不过没想到能这么快。”白衣人目光闪动,撇了撇嘴,唏嘘不已:“死之潮,顾名思义就是死亡的狂潮,自然只有那群死的早都烂了的破烂骨头,或者像现在他这样的半死不活的家伙能融入其中喽。生不如死往往比死更可怕,这才过了多久,这家伙就比那群自以为很厉害的破烂骨头强多了。想不到,想不到啊。”
“嘿嘿,那群破烂骨头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吗?”一个面容沧桑却带着猥琐笑容的中年大叔从白衣人身后走出,
“欧石楠,你很奇怪啊,你从来不这样说话的。”白衣人微微皱眉,似乎很是吃惊这个中年大叔的改变。
“的确是这样,可能是看开了吧,过去的那些也该消散了。”欧石楠倒很是洒脱,对过去的东西很不在意。
“要是那个家伙也像你这般洒脱就好了。”白衣人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他有他的想法,那就让他去做,这些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你的态度?”
“如果这点东西都搞不定,还是他自己吗?”
“不愧是曾经的老大,真是想的透彻啊。”
“哈哈,那是当然啦!”
“哟,厉害了,我的哥。”
…………
这边气氛轻松愉快,就像是在看一出大戏,吃着瓜果,唠着嗑儿,到精彩之处还品评一番优秀之处。而洛寒涯这边却又陷入了新的危机。
此时的洛寒涯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人样,就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寸一寸的艰难挪移,挪移向他奔向人间的希望,每挪移一寸,每一丝一缕的血肉都在抗议,各自拉扯、撕裂,密密麻麻道的血痕也在此时发难,刺痛入骨过后是难以忍受的奇痒,让人忍不住去挠,每挠一次就是一片剥开的血肉……
那盏灯离他好近,似乎只有十多米,他睁开模糊的双眼,从无数个倒影中看到了它。同时,他还看到了一点奇异的白光。可是他的身体状况似乎连这十多米路都爬不完了。他很清楚,或者说是非常镇静,他知道他爬五米都是难上加难,可这又如何呢?他仍然要活下去,绝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
亡者的歌声不知何时再度响起,他们蛊惑着这个躺在深渊边的灵魂,拉他堕入深渊。
“死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