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我谁也不见!”晃荡一声,一个瓷杯摔出来,宰相府的二少爷阁楼传来好大一声怒吼,蓦然穿破白日的宁静冲出厚厚的雕花窗栏。
丫鬟红儿瞬间捂着小脸溜出来,娇俏的小脸上显得一脸无奈,走到阁楼门外,很是抱歉的望着一身青色衣衫的英朗男子。
“大少爷,二少爷他……”不用红儿说,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白予镇皱着俊眉望着从楼上摔下来的碎片,神情颓累,对小丫鬟摆摆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自个儿去看看二少爷。”
“是!”小丫头偷偷瞄了一下眼前的英俊男子,心里头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宰相府这阵子是怎么了,好好的两个少爷,一个失魂落魄,一个闭门不出……
不过奇怪归奇怪,小丫头得了命令还是老实的一转身,像小兔子似的飞快跑了出去。
“予澈,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啊,我是你大哥!”在阁楼下沉默了许久,白予镇还是叹口气走上二楼,来到胞弟居住的房门口。“你把门打开让大哥进去,你从前几日宫里回来就脾气暴烈闭门不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予镇耐心的劝慰着弟弟,心里渐渐七上八下,想着胞弟向来是个多么淡然如水的人,如今这样反常,是不是天牢里的那个人……
“予澈!”开始慌了,越来越慌,常年习武的厚大手掌抵住雕花的檀门,微一用力白予镇便打算直接将房门劈开。
但是这时,房里面去颓然响起些微回应的声音。“进来吧,大哥……”
这声音依旧清朗温润,但是却带着莫名的愤怒和心累,而且还有些不知所措和迷茫惊惶的味道。
迷茫和惊惶?白予镇眼神一暗,立刻推门而入。
“予澈!”走进房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道修长玉立的男子身影,身着洁白如云的白衣,不染尘埃,背对着房门和日光,两手暗放在摆着海棠的窗栏上,他看不到他的脸庞,也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对劲和怒火。
白予镇上前两步踏身于窗台边,双眼温和担忧的望着自己唯一的弟弟,语气温柔的问:“予澈,怎么了?”
“大哥……”白予澈突然转过头来,白予镇眉头一皱,这才发现弟弟不知何时起居然俊容这般疲惫怅然了。
“到底怎么了!?”不再温言犹豫,白予镇把所有的问题都往一个地方想,“是不是殿下在牢里过的不好?是不是那夜你去救殿下,牢里的狱卒为难你了,你瞒着没有告诉我只说一切都平安,是不是?”
白予澈摇了摇头,低低的垂下白皙清雅的俊容,“不,殿下他很好。”
“那你为何这个样子!还有,上次你不是鼓动我要将殿下救出来吗?你说我可以带着殿下离开京城的,怎么殿下不愿意跟我走?还是我拖了这么久,他不原谅我了?”说来也不是那么木讷没有动情的人,背对着自幼相伴的人,他也是无法做到稳重大方的。
白予澈看到这一切,心口那压抑的一处又开始觉得狠狠作痛了,他痛,他真的很痛……
“大哥,如果殿下真的能够出狱,你发誓你真的会带他走?你们先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真的可以吗?”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真的会说出这番话。“你会对殿下好吗?你真的会跟殿下在一起,不再让殿下难过,不再让殿下犹豫,也不会让殿下无路可走?”
“予澈,你……”白予镇心头重重一跳,深邃的眸子毫无预警的茫然望着一脸悲伤的弟弟。“怎么了……”
白予澈沉默,修长漂亮的眼角像是被时间凝固了,好久好久才转过眼去,薄薄的唇瓣里泄出低咛破碎的轻笑,“我没事,我好得很……”
白予镇的眉头更加紧皱了,多年训练的直觉和敏锐告诉他,眼前的胞弟一定有什么在瞒着他,而且,他还在骗他,他不好,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好。
“予澈,你……”刚想严肃的质问真相,白予澈便蓦然瞪大了漆黑的眼眸,因为他突然发现,胞弟的眼角,居然慢慢转换出了血一般的丝红。
“予澈……”白予镇站在原地,口舌顿住,一颗心强烈的不安和难受起来。“到底是怎么了啊?”
最后的最后,他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耐着性子询问胞弟隐藏不说的话。
其实并不是他和弟弟关系不好,只是,只是这中间夹杂着其它不能言语的复杂情感啊。
白予镇难受的低下头,心里无比痛恨自己,他比胞弟大几岁,从小可谓带着弟弟玩大的,可是现在,他却因为另一个人数次伤了弟弟的心。
“大哥,你知道吗?殿下前几日见到我的那一晚,听说你亲自在牢门外候他,高兴的不得了呢。”就在白予镇觉得心伤难忍的时候,耳边低低的嗓音传来,似乎是胞弟张开嘴温柔轻笑的说着:“你看,从小都是这样,我看着殿下高兴,殿下看着你,高兴……”
“予澈!”白予镇俊脸一顿,张张嘴无法言谈,“对、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小时候能当殿下身边的伴读,还是大哥帮我向殿下和皇上求的情呢。”白予澈转过头来,静静的望着身旁身量成熟而稳重的大哥身影,卷起嘴角漠然一笑。“原来那么多个日子里,都是殿下和大哥在照顾我,现在,也是时候轮到我这个做弟弟的来照顾一下大哥和殿下了。”
“你说什么?”白予镇闻言一愣,心惊肉跳的望着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