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吧!”
皇上站起身,走到窗下,望着窗棱上飘进来的雪花,低声问道:“那一夜你去找她,当真没有碰到她吗?”
自那一早上夜天离开墨玉之后,空手回到潞州。皇上见他独自一人回来,非常生气,以失职之名义,将他关进了这大牢里,一关就是两天。要不是赵匡胤跟皇上说潞州大局初定,百事待置,有夜天在身边保护会更稳妥,恐怕他都不想纡尊降贵到这牢里来。
窗棱上突然飞来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地乱叫。大概是突然看到眼前有着两个庞然大物的人,吓了一跳,又“扑哧”着翅膀飞走了。
“臣已经说过了,那夜天黑,臣不下心遇到了雪崩,幸得一屠户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臣真的没有碰到丽妃娘娘,以丽妃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事的。”他回来之后,给皇上的解释就是这样。“皇上若不信臣,等回京之后,皇上可以询问丽妃娘娘。”
皇上没有再追问,沉默了一会才悠悠说道:“如果是回京,现在她应该还在路上。这么大的雪,她身体又不好,也不知道路上可遭罪?”
现在才来说这话,早干嘛打她呢?夜天讽刺一笑,他转身,与他并肩望着窗棱上飘来的雪花。他心里也是担忧,以她的性格,再发现自己又一次被欺骗了之后,怕已是心灰意冷了吧!他最了解她,给了她温暖又掐灭了她的温暖,给了她希望又磨灭了她的希望,给了她承诺却又亲自毁了承诺,她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吧!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能直接带她走。他浪迹天涯十年,其中甘苦冷暖自知,他不要她跟他一样,从此改名换姓,永远过着东躲西藏,暗无天日的日子。
带她走是一定的,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带她远走高飞。但是也要让她名正言顺地离开那个皇宫,离开那个牢笼,以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草原上仰望蓝天,可以心无旁骛地欣赏山川河流,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给别人介绍:这是他的妻。
“皇上,臣冒昧地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夜天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沉声问道:“皇上会杀了臣和丽妃娘娘吗?”话一说出口,覆水难收。等了半响,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夜天内心暗讽,说:“是臣唐突。”
皇上缓缓转过身,重新坐到椅子上,抬眼望着面前的人,如鹰的眼睛里看不出波澜,夜天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说:“夜天,你虽身为臣子,但朕很少把你当臣子对待,更多的是像一个朋友。我们一起讨论政事,一起喝茶,一起下棋。其实,你和朕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性格沉稳,处事周到,很多事情,我们总能想到一块去。作为臣子,你尽忠职守,为君分忧,你尽到了一个臣子职责。作为朋友,你幽默风趣,关心他人,为友两肋插刀,你也尽到了一个朋友的角色。可是夜天,无论是为君为友,你都不要忘了,你是一个男人,朕也是个男人,朕不希望,我们的关系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断裂。”
“原来,皇上早就认定了臣与丽妃娘娘之间真有其事。呵呵。”
“夜天,朕不是傻子。还记得那夜我们三人一起喝酒的情景吗?她在睡梦中只说了两个字——夜天。她千里迢迢冒着风雪,独闯淮阳王府,提剑上阵来到这潞州,到底是想救朕还是想救你?朕心里清清楚楚。”他站起身,说话的声音里都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怕。“你知道朕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吗?朕是想让你在这个寒冷的地方,想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朕不希望,那场流言蜚语又再次袭来,动摇我周国江山。朕未雨绸缪,必须掐灭了这个祸根。”
夜天急道:“那皇上完全可以把臣当成是奸细杀了,不也一样吗?”
皇上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往门外走去。“朕不会杀你。”临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悲切地声音传来,“终究,是我害了她。”他冷眼闭上,然后又毅然地睁开,说:“那也是她的宿命。”
牢门没有锁上,过了很久,才有狱卒过来跟他说,皇上不让锁牢门,他想出去就出去,狱卒也不会阻拦。
皇上这是拉不下脸来赦免了他的罪,只好让他自己走出去。这失职的罪还在,但是皇上也没有追究。
夜天是在午时过后才走出的牢房。呆在冰冷的牢里已经两天两夜了,早已适应了里面的温度,突然走到外面,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到有些不适应起来。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通往大堂的路上,正有几个侍卫拿着扫把在扫雪。看到夜天走过,也恭敬地打一声招呼。
迎面走来一身铠甲的赵匡胤,走到夜天面前停下,抱拳道:“夜大人,皇上正在研究城防布控,让你马上过去。”
夜天嘲讽一笑,说:“我如果不走出这个牢门,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赵匡胤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并没有接话。皇上从牢里回来之后,就吩咐他说如果夜天一走出牢门,就让他就找皇上。为此,他还特意留了个侍卫在牢门口盯着,夜天一走出来就禀报他。
夜天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说:“那一起走吧!”
一个是穿着盔甲的将军,一个是穿着蓝色以上的翩翩公子,一同走在白雪皑皑的路上,竟是十分的醒目和谐。两人一同往议事厅走去,经过长廊的时候,夜天问道:“这两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