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晟跟尤则旭将此事说与和婧之后,和婧倒不含糊。她无法判断尤则旭到底有没有出错的可能,便没贸然将此事告诉父王母妃,而是挑了个无事的日子直接找兰婧去问这事。
她先着人去前宅喊了那个叫谭昱的侍卫过来,等她到燕语阁时,谭昱已经候在院门口了。
“翁主。”谭昱一揖,和婧睇了睇他,目光在他刀柄上一落,“这个是不是兰婧做的?”
谭昱微滞,旋即坦诚道:“是。”
“把东西给我,你跟我进来。”和婧说着就进了燕语阁的大门。谭昱木了一下,只得将香囊解下来递给她。
和婧收了香囊,直接进了兰婧住的厢房,正在房里跟兰婧下棋的乔良娣面朝着房门而坐,先一步看见了她:“和婧。”
“乔母妃。”和婧客气地福了福,“我有点事跟兰婧说,您方便避一避吗?”
“好。”乔良娣没过问,当即起身出去,到了屋外吩咐下人上茶和点心。和婧在茶点端进来后屏退下人又关好门,将那香囊塞给兰婧:“这个你收着。”
“啊?”兰婧怔然,看看谭昱又看向姐姐,“这怎么了?”
和婧拉着她坐下,斟酌了一下措辞,反问说:“你为什么给他这个?”
“因为……”兰婧想了想,回说,“他帮我买了不少东西,我不能总白要他的东西呀。”
和婧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肯定是阿晟哥哥和尤则旭想多啦!
他们那个神情显然是觉得兰婧懂了什么心思,但她觉得不会,因为兰婧身边的侍卫……出身都太低了点儿。
她想着她刚认识谢晟那会儿,虽然年纪还小,但心里也懵懵懂懂地知道“这是跟她门当户对的人”的。兰婧眼光也不低,父王母妃近三年为她挑过不少世家公子她都没看上,怎么可能对身边的侍卫有什么念头?
她就握着兰婧的手说:“你也大了,这种东西你要注意一下,不能随便赠人。若你真觉得做出来便要赏下去,就赏给身边的婢子,不能随便给男人,传出去要被说闲话的。”
兰婧和谭昱没由来地同时一木,下意识地相视一望。
和婧循着兰婧的目光也看了谭昱一眼,挥手让他先出去。
谭昱一揖,退到门外刚阖上门,依稀听到里面又说:“再说,这些东西你自己觉得是份心意,可实际上,哪有真金白银来得实在?母妃说了,咱觉得不起眼的二三两银子够寻常人家过一年,你真要赏不如赏些这个,这是实实在在能让人过得好的东西。”
谭昱正阖房门的手顿住,好似忽然有一股气噎在心里,噎了好久,他才转身往前宅去。
其实大翁主说得没错,二三两银子搁在民间,是够寻常人家过一年了,还是衣食丰足的一年。对他这样贫寒的人家来说,这更不是一笔小钱。
而且也说不上大翁主看不起他,若真看不起,就不会先让他退出来了,当着他的面说他也不能怎样。
可他就是心里难过得很,怎么想都还是不自在。这种感觉像是生吞了一口天边的乌云,弄得他整个心里都无缘无故地就阴郁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自己在赌气,明明心里十分赞同大翁主的话,又偏觉得大翁主说的是错的,觉得那个香囊远比什么真金白银来得好。
于是谭昱一路闷着头回去,进屋后连个招呼都没跟同屋的打就躺下了,同屋的另外三人就有点懵。
“哎,谭昱?”其中一个从榻上翻下来,走到他床边推推他的后背,“怎么了你?霜打的茄子似的?”
“没事。”谭昱口气生硬地回了一句,这事想跟别人埋怨都不知道怎么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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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婧跟谢晟的吉日在四月份定了下来。因为和婧是宗室女,这吉日是礼部挑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廿八,恰好是明婧生辰一天后。
于是孟君淮从吉日定下来的那天就琢磨着六月廿七一定要好好在正院待一整天,小女儿生辰、大女儿临嫁,这都是大事。他还和玉引和婧明婧一起打了商量,问她们愿不愿意这回不给明婧办生辰宴,只一家子一起过?
明婧率先点了头:“好!姐姐陪我玩!”
所以事情就这么很顺利地定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六月廿七那天没有宾客来,但昌亲王来了。
彼时孟君淮正在对和婧表达不舍,非得亲手喂她吃早膳。和婧嘴角抽搐吃得一脸嫌弃,一边吃父亲送过来的,一边喂妹妹。
明婧则是一边吃姐姐喂来的,一边喂母妃!
杨恩禄进来禀话时,玉引正被明婧拿豆沙包怼了一嘴的豆沙。
“唔……”她抬眼扫见杨恩禄进来,赶紧背过身擦嘴,明婧咯咯笑着攀到她腿上还要继续喂她,正从孟君淮送到口边的瓷匙中吃粥的和婧则瞬间一脸窘迫。
“……我自己来!”她终于对父亲表达了抗议,接过碗和勺闷头自己吃。孟君淮正正色:“什么事?”
“爷,昌亲王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孟君淮怎么办?只能往前宅去。他一边走一边冒火,心说十二弟你有点眼力见没有?你不知道你小侄女今天生辰、大侄女明天出嫁啊?
待他到了书房,等在那儿的昌亲王一脸赔笑:“六哥,对不住打扰您啊,让我两位侄女别计较。”
“……”孟君淮想说他不会办事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冷眼一瞪他,“坐,有话直说。”
二人都落了座,昌亲王从袖中摸了本折子出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