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船领航,中间两艘,最后三艘。三排船舰速度一致,呈战箭簇列阵前进。
见舰队行进有序,华子鸾总觉得自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迹象:水师明明训练有素,并不像沙老说的那般不堪。眼下船与船靠的如此之近,黑水号稍有动静,其他的船就能从旁策应,人身肉躯如何抵挡弩炮投石?夺船也许并不像设想中那么容易,时机才是最重要的,幸好自己延后了行动。
这片海域,水流又急又强,风吹起大浪,还带起层层漩涡。
船体被簸了起来,华子鸾都觉得脚下不稳,忙扶住了旁边栏杆。他心想:这片激流险象环生,怪不得船夫不愿出海。
“收帆,降桅!”忽听旁边的船上,有人大喊:“桨手待命!”
华子鸾向两边的船分别望去,甲板上一片忙碌,他再看看自己乘的黑水号,却无人下令。
呜——呜——呜——
战号再次长鸣,又听旁边的船上传来:“下桨!”话音甫落,桨官轰隆击鼓,敲击声缓慢而有力,百桨齐动,刀鱼船以比风还快的速度前进。
黑水号仍是沉寂无声,它的速度明显开始拉后了。
旁边的船上众声喧嚣,呼喊、号角和鼓声,还有船桨起落击水的响声。
呜——呜——呜——呜——呜——呜——
水手们都知道战号接连吹响,就表示有疾风大浪侵袭。
果然海面掀起了一股巨浪,三艘船被一下冲开了。
黑水号上突然听到一声大喝:“收帆!”
华子鸾往船头望去,凝视着一个身影,这人便是黑水号的舰官,他心定神闲,并不觉得自己下命令慢了半拍,有什么不妥。
“降桅!”狂暴的海风吹起那舰官的披风,他身上穿着红色藤甲,下身是罩着皮裤,腋下夹着一顶圆盔。铁盔重甲在海上就是一道催命符,他那藤甲两侧还缝着两个大鱼漂,可以吹气进去,一旦落水,可以在水面浮起。
水手立刻忙碌了起来,余下的兵士一动不动,坚守岗位。
华子鸾不禁感到奇怪,为什么要比其他船晚收帆?这舰官磨磨蹭蹭难道不怕船被浪掀翻了?
大浪涌来,黑水号的降桅还没完成,船体虽然没有失了平衡,可也被吹得打了转儿,像是没有重量的浮叶,摇摇摆摆随着洋面挪动,船头彻底偏离了行进的航线,转向了另外的方向。
旁边两艘船因为做足了准备,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它们冲破大浪的阻隔,追上了前船。
前方的船队又传来战号巨大的声音。
五艘船稍做整顿,便很快重新保持好了队形。
而黑水号慢慢吞吞,拖在了最后。
透过汹涌的白沫和海浪的拍打,黑水号前甲板再次传来指令:“下桨!”此刻舰官咆哮了出来,鼓点加急,击桨的速度也随即跟上。
换做往常,华子鸾会怀疑这个舰官的能力,因为偏离了前进的方向,桨手还要全力划行,不出片刻其他的船已不见了踪影,他暗暗猜疑这人要将船带到何方?
他正想仔细揣摩,不料那舰官从船头走了下来,直冲自己走来。
“尊驾便是戏班的班主?”
这舰官仪容清俊,相貌堂堂,瞧着也不过四十来岁年纪,说话却颇有官威。
“正是小可。”华子鸾声音流露出了一些焦虑的情绪,问道:“这船为什么跟大队分散开了?”
舰官朗声大笑,说道:“班主放心,我们不过是走条捷径,定会将你们一众人等安然、完整地送上岛去!”
这番话乍听起来没什么,细细一想便觉他话中有话。
华子鸾眉头微蹙,质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他话音未落,那舰官突然发难,上前一步,右手五指如钩,朝华子鸾的腕子抓去。
华子鸾一惊,他手腕一转,便让了开去。对方一抓不中,左手一抓又至,来势更加凶猛。
华子鸾后退一步,闪避开去。
舰官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发出,霸道凌厉,他身上的红色藤甲仿佛化作一团火焰,圆盔上缀着鹅黄飞凤穗,在风中猎猎飞舞。他这路抓法,华子鸾从未见过,一时无策抵挡,好在这刀鱼船的甲板虽不宽阔,倒是很长,华子鸾被压制的无法还手,只得倒退跃开。
舰官笑道:“尊驾不过是个戏班的班主,竟有这样的身手?”
“在外讨生活,少不得会遇见一两个蛮不讲理的浑人,胡乱学些拳脚,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华子鸾的话虽不算失礼,但词锋咄咄逼人,他边说边退,语调与平时一般摸样。
冷哼一声,舰官一个连环步,又扑将过来,华子鸾只得闪身后退。
周围的水军兵士应该是已经得了命令,只是围观却并不上前帮忙围堵。
华子鸾暗自着急,显然船上的水军已经有了防备,需得赶紧通知老雷。可眼前这舰官身手不凡,想要脱身,必须先将他拾掇了。想到这里,华子鸾打起精神,专心应付舰官。
他发现这舰官的功力并不比自己高深多少,只是胜在招式怪异。他边打边退,刻意和那舰官保持距离,实则在查看他招数里的奥秘。看到第七招时,只见舰官左手疾扑面前,他出过的每一招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