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加西斯先生他不会无端端的说这样的话,而且他……他还说,这事与我父亲有关……”说到后面我越说越难过,声音也越来越小。
皮博迪女士把手中的那封信叠了起来,放回了衣袋。她扯着座椅的扶手,有些吃力地站起来,然后走到旁边,从自己带来的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子。
她拿着那本子走到我跟前,对我说:“我听乔说,你对自己的母亲知之甚少,因为你父亲鲜少谈起她。我想,那大概是因为他太爱她,这点我可以作证,你父亲永远……永远不会伤害你的母亲。”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我听了之后,眼泪唰的从眼眶里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皮博迪女士扬了扬手中的小本子,说:“亲爱的,我所能做的,就是今天来见见你,还为你带来了这个……这是你母亲在《日冕》上发表过的诗,我把它们收集起来,做成了一个剪贴本,希望你好好读读。”
我接过本子,用手把它贴在胸前,答应说我会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其实你和你的母亲很像。我觉得,你与其去听阿加西斯的话,不如先好好研究一下到底什么是‘超验主义’,也许到了那时,你能更加了解你的母亲。”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收拾了一下,说:“我很期待看到你为我拍的照片!亲爱的,下回见面时,请你告诉我……你的发现!”
她走到门口时,碰到了乔治。他忙说:“这么快就走了?”
皮博迪女士微笑着答道:“老太婆可是个大忙人,要赶路了。乔!你知道我的地址,照片要第一时间给我寄来!”
“好的,我送您!”
我站在那里,手里攥着小本子,这就是我母亲的作品。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来擦拭眼泪,低头却突然发现浸湿手绢的血,眨眼时,我的视野也变成了红色。血滴进了我的嘴里,我尝到了血液的金属味,咸腥的味道让我恶心。
我的周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我快要被血液淹没了,就在这时,我看见了父亲跪在前方的地上,在明亮的白色灯光下,躺着我的母亲,她的皮肤透亮,几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亮,但她的身下满是鲜血,越流越多,直到我的脚边。
父亲转回头,看到了我,大声对我喊:“亲爱的,出去!别看,赶紧出去,快!”
“妈咪,妈咪。”
乔治朝我走来,“你怎么了?三叶草!”他说着蹲了下来。
“血……血……”我哆哆嗦嗦地说。
“三叶草,你不要吓我。”他又喊了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倒在地上,我开始哭了,他紧紧地抱住我,我更加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
接下来,我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乔治把我安置在了一个舒服的高靠背的沙发里,并用绒毯裹住了我,一会儿他又端来一杯热牛奶,哄着我喝下去。他还不断帮我擦去泪水,过了好久,我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他开始慢慢提问:“三叶草,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拼命摇摇头。
他看着我,关切地说:“我不勉强你了。”
过了会儿,我轻轻地说:“不说出来,也许更糟。”
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隔着绒毯,我觉得它在移动,刚开始只是轻轻地,但后来变得越来越坚定。“会没事的。”他低声说。
我闭上眼睛,说:“我看到了幻象,就在刚刚。”
我能感觉他的手明显的顿住了。
他惊诧地问:“幻象?”
“关于我母亲的……也许不是幻象……”我想了半天,又道,“也许是我曾经失去的记忆,小时候的……就像上次……”
“等等……”他问,“上次?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到这些‘幻象’的?”
我停了好几分钟,才缓缓说出来:“就在我与你相见的那个周六,在‘帕克小屋’。”
于是,我把自己在大厅看到母亲的景象、以及她可能是在很久以前带着小时候的我参加过“周六俱乐部”聚会的事情说了出来。
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房间变得非常安静。
“会不会你真的丧失过记忆!很多原因都可能会导致记忆障碍。也许你看到了令你十分害怕的场面,惊吓过度,才会忘掉这些事情?”他说,“我也说不太清,要不要找威廉,他是心理学的专家,也许他能帮你!”
精神病学家、心理学家、医生……我可不愿意见这些所谓的专业人士。一想到那些心理分析、治疗,我觉得更不舒服了。一阵惶恐席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