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娘绝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魁,高遵惠心道。他抿了一口酒,道:“最近与裴玉娘相好的是卢公子。都说卢公子十分痴迷于她,日日去绣楼寻欢!”
“我记得上次去,小姐们就说是那位卢公子在裴玉娘房中。他是什么人?”
高遵惠道:“当朝三品大员卢士宗的小儿子。”
克里斯看了一眼高遵惠,心中暗道:小叔叔难道想说,裴玉娘迷惑这位卢公子别有目的?
这厢三人畅谈略过不提,那边月玡儿带着几个孩子欢欢喜喜走了一路。其间摸了两个“大白鱼”的口袋,顺了一块碎银,几十个铜板。他们在小甜水巷路边用那些钱买了几十个肉包子。每个孩子手里都捧着一大袋,肉包那香喷喷的味道直往鼻子眼儿里钻,可是谁也没去偷吃。
月玡儿低头看看,被孩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逗乐了,便让他们一人先吃了一个。一行人七转八转钻进了后巷。
巷子深处有一所破破烂烂的大房子,还没走到跟前,几个捧着肉包吃的孩子就叫喊了起来:“肉包来啦……肉包来啦……”。
房子里又跑出来七八个小孩子,这一下叽叽喳喳的,马上热闹了起来。孩子们分了肉包,开心的围住了月玡儿。
最后房子里缓缓走出来个老婆婆,身后还跟着三只黑猫。
月玡儿摸摸孩子们的头,让他们先吃肉包,自己有话与婆婆讲。
老婆婆拉着她一起坐在了院子里的竹椅上。两只黑猫顺势就卧在婆婆的膝盖上,硬生生的挤在那方寸之地,另一只黑猫却是怎么也挤不下了。它转头看了看月玡儿,好似万般无奈地跳上了她的膝盖,屈尊卧了下去。变换了几次姿势后找准了舒服的位置,终于呼噜呼噜地睡去。
很快解决了肉包的孩子们在院子里嬉闹起来,捉迷藏、跳房子分了好几波,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院子的墙头突然闪出一个身影,院子里面的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月玡儿。
今日月玡儿身穿一袭白色襦裙,粉红色短褙子,脚穿同样是白色面的绣花鞋。她身材娇小,耳垂却很大,上面带着个小白花的耳饰。她的头又黑又直,简单的梳着个丫髻。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上去就让人有种精灵古怪的感觉。她与那婆婆说着话,时不时用和善亲切的目光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偶尔微微一笑,小巧的双唇间愉悦地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月玡儿从自己怀里,里面鼓鼓囊囊的。她把这整整一袋钱都给了老婆婆。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又谈了许久。
下午的时间在孩子们欢快的嬉戏声中飞一般度过,眼见着天色渐暗,月玡儿便与老婆婆和孩子告别,带着几个小乞丐离开了大院。
出了后巷,那几个小乞丐也一哄而散,月玡儿则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走上了大街。
她顺着汴河的河道青砖一路向州桥的方向而去,完全没现身后射来锐利的视线。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忽然他现少女走路的姿势不再是摇来晃去了,而是疾步朝一个方向赶去。
难道她察觉了我躲藏的位置?不可能!他十分肯定。
再细细看去,少女的目光“钉”在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胖老爷身上,这人一看就是刚从酒楼里走了出来的,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他马上就明白了少女的意图,也能想象得出少女因为见到这种冤大头时露出的兴奋而喜悦的表情,他甚至能看见她因为偷笑而微微抖动的肩膀——哈哈,又让我碰上了——她周身散出这样得意的气息。
见她快步奔向目标,这是要动手了!这样一想,他的心脏也陡然跳快了几下。
那位胖老爷与几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面相遇,两方擦肩而过时,少女“唰”地一下,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钻过去的同时,用脚下了个绊子,刚好绊住了最边上的那位书生,他踉跄了几步正一脚踩在了胖老爷的鞋面上。
胖老爷立马火冒三丈,骂道:“哪个不开眼的,这么宽的路还踩我的脚?”
那书生冤枉,回头就想找硬挤自己的罪魁祸。一看之下却愣住了,没成想要找的人是个美丽动人的小姑娘,她还对自己眨了眨眼睛,不过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影就没了,却将书生的魂儿勾走了几分,唯独空气中还留下了少女身上的香气。
书生出了神,胖老爷可不乐意了,揪着他骂道:“小兔崽子!”
旁边几位书生忙上去劝。
他却不得不佩服少女的机灵、狡猾,就在她穿过去的同时,纤细的手指疾飞动,把胖老爷身上的钱袋子就取了过来,手法娴熟,让人叹为观止。他心道:我也是这般被她偷去了荷包。
月玡儿从河道的大路跳下,落进了汴河水道的下一层,沿河也有两条略窄的小道。
这里偏僻,她掏出到手的钱袋子,颠了颠,现里面有不少碎银子,顿时乐得手舞足蹈。用一根手指穿过钱袋子的绳子,她转动着手指,向前走去,而且快活得连歌都哼了出来。
蹦蹦跳跳出了桥墩,月玡儿忽然停住了脚步。皎洁的月光下,水道里闪闪亮,潺潺的流水声,反倒让周遭显得异常安静。
她眨动眼睛,纹丝不动的停在那里,唯独手指上套着的钱袋子还在缓慢地转动。
约莫过了一会儿,她没再感觉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