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既让无忧想要走近,又想要永远远离的人。那个因为不在身边,而夜夜侵扰她梦境的男人,她本来是有那么多问题要问他的,但是即使在现在这个远隔千万里,远隔时间重重的神极境里,她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都不敢开口,不敢说出一个字。
因为知道只要一开口,她一定会脸色死白泪眼迷离。
究竟是不是刻意的,她他自己都并不是知道很清楚的,她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从前那一刻她与他的对视,他任何时候都冷酷冰凉的目光,就那样停顿在她的眉眼之间。然后这幅画作的神奇之处就在这里彰显,即使是她亲临其境,都没能真切的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点点在她脸上绕行爬升,流连不去!因为那个时候她只跟他对视了一眼,就马上低下了头。可是现在就是这幅雕刻,竟然能把时光重新拉回到那个时刻,让她再一次感受到。他给她的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别样残酷!她闭起眼睛,却在某一瞬间真心的听到他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猛的睁开眼……一切消失……她低下头,双手扶腿,大口的喘气,但,还是找不到,刚刚的那一声呼唤,是幻听并不存在的证据。
无忧的目光终于移向第三幅雕刻,画工似乎一下子变得粗糙。箭头的勾勒粗鄙不堪,似乎是在很匆忙的应付差事。可是大体形状还是看得出来的。就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她死了,被无数缭乱不堪的东西团团围绕。只不过,不是正常的人和植物,而是密密麻麻数不过来的咒语与符咒。
无忧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在大公主府的那段日子她已经处处小心委曲求全。到底是什么样的突发状况让她不仅身死还直接被认定为是妖孽?她的不甘,又变成一个轻巧的希望,是不是这其实是另外的一种机会,代表着她可以在这里瞬间移动回大公主府,紧接着找一个理由把这种诈尸翻版成某位医官的妙手回春!
鸣棋,她始终欺骗她自己,已经忘掉的那个人,却又在任何一次有可能的相逢之中第一眼看到他。
呆呆的看着那个身影的出现。即便只是一个雕刻的影子,都让她想转身逃掉。可是,忽然就记起了什么?然后,脸上的笑容变成一个淡淡的冷笑,这样的纨绔公子,真的会像自己时时刻刻记住他一样的记住自己吗?也许,早就忘了,或者在那个画面上她变成尸体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在厌恶她。那样倒好了,那样讽刺的讨厌延伸会变成一剂良药,现在就进入她的四肢百骸。可解相思,解怨怼,解一切苦。
她的目光一开始慌乱之后又终于稳住,然后一点一点地挪向那个虽然是雕刻,但却栩栩如生的鸣棋。
一开始,只把他看进眼睛里面一点点,但就从那一点点开始,所有的注视就堪堪定在那里。原本她那么害怕自己猜中,猜中这个男人也只不过是所有萍水相逢之中乍起的烟花。但现在才知道,她有多么害怕那个男人会因为她的消失而痛苦,是多么珍而重之的把她这个弱小女子放在心上。就像现在画面上的颓废,双眼红彤彤的,似乎有血泪流淌……
飘在肩上的长发忽然被吹起,然后,劈向不同的方向,衣袂之间也随风发出啪啪的响动声。她再也看不下去,心痛的全身佝偻。他可以忘掉她的,她不会计较,也不会再说那些气话。更愿意他一生都能平安顺遂。
过去的一幕又一幕像闪电一样在她的脑海之中劈开闪光的画面。回忆画面里的她,紧张之极的拉住他的衣角,从来没有那么恣意的泪水夺眶而出,“王子殿下不能去,我们之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给大公主殿下听,大公主殿下对于王子殿下来说是慈母,喜欢你做任何事情,可是对于奴婢来说是紧箍咒!她会杀了我的!”
鸣棋顿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正是因为我们力量小,才要在这个时候求得她的帮助!既然是早晚都要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把一切说明白,那样会少很多的误会,你我之间也会更快速的发展!如果你喜欢我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就像火中取栗是要把手伸进火里面的,但是能够拿到那个栗子。我就是那样的存在,只要伸手一握就会得到一切,跟我永远的厮守在一起,这样的事情你很害怕吗?”
听他这样问她,她猛的摇了摇头,可又明知道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一些狠话。在这个世上若她也能像其他的女子那样无所牵挂的话,她会跟他一起去赴这个山盟海誓之约,可是不一样,完全都不一样。尽管她这样柔弱,可是背后还站着那么多需要她保护的人。一个一直如履薄冰的家伙,不配心想事成。反而应该举起更快的刀斩断他们之间错搭的连线。终于那句不害怕被她吞了下去,紧接着违心的说,“害怕,这就是身份卑微之人的弱点,她们总能在任何时刻用理智战胜情感,也会在任何时刻权衡利自保安全,获得最大利益,是他们任何时候都要考虑的第一要义!我知道,殿下不会明白这些没用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们之间的。但是它们一直都在,同我的卑微与晦气一起……”她已经颤抖的停不下来。
她想要继续说下去。鸣棋忽然抬手抚过她的眉头,眸光之中透露出无限的珍惜,“既然有那么多想要的东西,就来骗我吧!就算那些事情对你来说胃口再怎么大,在我这里还是小小不言的事情。无论你需要的那是什么,都可以想一个完美的理由来骗我就是!无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