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转歌喉,忽高忽低,断断续续汇入国舅耳中时,如同一只冰凉小手,在国舅心肠之间挠痒,又如聚成焚天怒火一瞬烧尽他心肠。他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个院子。他曾以为他再不会迈进那里一步。可眼下甚至还不及细想许多,就已经伸手推开了院门。
跟上一次他来这里的情形,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屋子里面仍然没有一个人在,听说那个环儿,最近在他府中很是游刃有余,是以不常在自己屋中。
一踏上那屋檐下的廊阶,就似乎是闻到一种异香。
忽起的柔风,更吹乱了他一重心绪。
似乎隐约在心中祈盼着,能在那窗棂的缝隙之间,瞧到屋中的什么。
他如此想着的下一瞬,已经向窗棂探过身去。心中还在笑自己的痴枉。
他心上之人已死。
透到窗棂的视线,忽然自其中捕捉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更有清晰水声撩拨。再然后,是曼妙婉转的纤歌。那么美的歌声,他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可又觉得在不久之间就分明听过。是他新近得到的美人在床榻之上唱给她听的歌。他是记得轻那里面的每一个字的。
隐隐约约的倩影,更是看得他的心大起大落,从万古荒原一下子落英缤纷。
他听到自己呼吸粗重。也在想,这是白日梦,还是真的还魂之事。
而脚步比脑海中这些想法更快一步地破窗而入。
那比旁边都要新鲜的窗纸,连带着窗棂,一瞬撞散。
挑开的帷幔之中,体态玲珑的女子,早已经穿好了衣服,背对他而坐。
他呼吸中几乎就要喷出长长火焰来。
走上前去,叫了一声,“美人。”心中余焰,烧掉了他下面想要说的话,一切都变成重重的气喘。
他这一声过后,屋中也越发的安静。
唯有破开的窗棂处,吹进轻柔的风,将这曼妙身影发间新插的花叶吹得拂动,娇柔花叶那样拂过云髻堆累的发丝,说不出的动人心意。他的心乱成了一片。
他有些颤抖地伸出手去,想覆住那不盈一握般的纤腰。
眼前香风一带,那身影已经从他手心滑了出去。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国舅府管事的声音。说是大夫人从别院里回来了,此时正跪在他的书房前啼哭,谁也劝不走。
国舅扭回头看看空空如野的屋子再叹了一口气,“你若如此就常到我梦中来吧。”一步三回头走了出去。管事忙迎了上来,“夫人她有些瘦了,老爷您看是不是……”话还没有说完,被国舅瞪了一眼,“她可是又给你许了如何的愿,要你这般为他说话。谁说,我就是要去见她的,她若是觉得我那书房好跪,就让她跪死在那书房面前吧。我早说过了这一生都永不见她了。”说完,气得振袖直向卧室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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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外响起脚步声再到那肥硕身影覆上窗纸时,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争气涌出云著母亲的眼睛。她爱了许多年,也恨了更长时间的这个人,这一次她又走近了他,可却再也不是为了从前的旧梦。
无比简单的,只有一种恨愫的感觉涌上心口,却重得直接覆满了整颗心。那种沉重,就像是要将一切都压得垮塌的重量。但她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死命撑住,再不后退一步。如同身后一步处就是无底深渊,她再也退不得那样的一步。
一切再不会改变了,孤独中的盼望,是那种每想一次都会全身发抖的滋味。
那个身影走进来,将手覆在她腰上,那种邪恶,就像是在那个部位生长起来一样,他们的不同就那样被消除,她也变得同他一样,她对能看到这尘世的所有就只有仇恨,所以她没有如同她想像中的,在那只手的碰触之下弹跳开来,不仅没有感到害怕或者是纠结,就那么平静地陷入了一个曾因详知其中无比痛恨,而要远离的那个深渊。
此时,她心上感觉古怪而且兴奋。她知道她会完好走下去。并为此而且欣慰。
之后的一切也都是大公主事先安排好的,包括怂恿大夫人不顾脸面这样前来求情。
但是大公主的力量,真的是无边无限的存在。她那时那样说,她还不信,而现在,从来清高自诩的大夫人却果真如同大公主安排的那样,来跪求这个男人。
她如幻梦般在国舅手中抽身而去。
这种若即若离的勾引会是上好的诱饵。
此时,这屋中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将目光望向那些大柜妆台,精致繁绣的床幔,但一切都只是犹如她现在的感觉,通通都是一场幻梦。
那么不真实,唯有其中如同仇恨一般的尖锐走角,都一尽地刺向她心中一般。
她这一次不会再犹豫。
第二天相同的时刻,她又唱起了那首歌,然后一切依旧。他又来找她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她的存在。况且,他现在还在以为她是另一个女子。
他的手伸出来,她没有丝毫退缩地迎上去。虽然到现在能给他看的只是一个侧影,但她也立志要做得完美。
早上对坐妆镜时她曾经想过,她的出现这样的费尽心机地将那个如花女子模仿,也许会让他心生疑惑,但是足够的推拒与小心翼翼的错过就会让他所有的怀疑顷刻烟消云散。
国舅只是将手游走在她身上,显然已经得不到满足。他一直在试图尽量温柔地将她转过身来,好看一下她的样子,但是就在那个节骨眼上,大公主设定的第二个人物出场,那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妾,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