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鸣棋偷听得到自己的话,无忧也会真的恐惧。但这倒不是因为,鸣棋会因此知道她恶毒,对他包含利用之心,反而是因为鸣棋真的听到这些,就会知道他在她心上,在她那些一定要达成的恶毒心意之中,还这样的分出神来,将他的所爱嫉妒。
倾染染现在才是真正的走进无忧的床前,此时,她们的中间只隔着一步。无忧忽然觉得听到她的喘息声有一丝的不同寻常。她身上那套世子妃的服饰,足足有里外十层,算得上是厚重异常,但因为那个重量就被压得气喘,却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无忧,对倾染染说话时带出的费力的感觉,判断不出原因。也并没有必要真的判断。
也许那是她自己极度悲情,造成的错觉也不一定。
于是,无忧的注意力,又更快的转到了倾染染刚刚说的那句话上,然后,又在自己惊问向倾染染的笑意之上,均匀附加了一重新的笑意,“可是,世子妃本人还没有见到世子吧!那个一直觉得自己是在被世子妃牵着鼻子走的世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世子妃的声音了呢!所以,现在眼睛红红的世子妃怎么可能,以这种状态去见世子?第一个一眼,万年没有做得很好,那么,世子妃也会很期待下一个一眼万年吧!”
倾染染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女差总也改不了的一个特点,就是聪明呢,无论是在紧要的关头,还是在稀松平常的时刻。”
这时从外面踏进屋中准备来送药的婢子,被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屋中的世子妃实实的惊吓了一跳。手中的那些药盏险些落地。
“哦,进来吧!我这个世子妃也正盼望着女差身上的伤痊愈呢!”婢子微微有些发抖的将托盘托到了无忧面前。上面放着啊,一壶汤药,两只空空的药碗和一小碟精致的蜜饯。
“拿过来吧!”倾染染伸出手,表示她要接过那托盘。
婢子开始犹豫,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做。倾染染没有透露出一分,要跟那婢子计较的意思,直接上步,亲自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然后,她看向无忧,“今天,女差的药就由我来服侍吧。”她说这话的意思已是清楚了然地要婢子下去。不过,其中的“服侍”二字还是让那婢子惊了惊。毕竟无忧,虽然是侯爷家的千金小姐,在这大公主府中领的却是女差之职,人也从无一分的跋扈。而对方是一国郡主又是新晋世子妃。
无忧笑着朝她偷偷瞥眼过来的婢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与此同时,转过头来瞧向这婢子的世子妃,也带着一脸的笑意,那样轻松的脸色,让那个很担心这样忽然出现的世子妃会对无忧和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婢子,终于放松了下来。慢慢行了礼,转回身,脚步轻轻的退下了。
倾染染坐在一边亲自动手,将那药壶中的汤药,分别倒进两个药盏之中,然后,慢慢的吹得温了。无忧感觉,她似乎并不想将那两盏药要真的拿给她喝掉,而只是,很津津此事而已。这说明她也终于将她的心绪放得平稳。又也许,是她那个并不一般的反向劝说起了作用。虽然一开始无忧对倾染染的回击是真的回击,但后来,这一切就变成了一种策略,如果直接劝倾染染放弃与自己为敌,那只会引火烧身,说明自己的虚弱与无助。
而像这样义无反顾的进击,说明自己如果消失在世子面前,她一辈子会因此受到牵连,那个荒诞的想法,也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事实果真如此。那就是无忧想要的收效,哪怕,只是迷惑上她一阵子。也会让无忧喘一口气。或是抽身离开这里。
“你说的很对,我应该让世子对活着的你,失去所有的向往。而不是让你成为他的永恒,所以,女差可是真的要好起来呢!健健康康走远才是。”
说完,她将一匙药送到她嘴巴前面。是当真要喂给她的意思!
无忧望了一眼他她递过来的汤药,“世子妃身份尊贵,奴婢还是自己喝吧!”
“要是女差真的觉得我身份尊贵就好了,”她舀起那药盏中的黑色药汁,仔细的看着,“一定会很苦,不过,我们可都是恨病吃药的。吃下去只是因为恨。”
“可世子妃该做的功课,在别处。”无忧说出这样话的意思,指的是她现在更该讨好的人是大公主殿下与鸣棋。
倾染染就端着那碗药,凝视她,无忧是第一次觉得,她那样的目光,哀戚如临绝地,让人不忍对视回去。
无忧想将目光暂时移向别处,或者,真的喝了,她递过来的那匙药汁,虽然无论哪个都很别扭。但比这些个别扭选择,更快的是,听到了倾染染急促无比的喘息声。
无忧惊奇的看着她。
倾染染已经将手中的药盏塞进她手里,为了掩饰她出现的这种奇怪情况,她半扭过身去。
“殿下身上不好吗?”无忧问。
“没什么!”倾染染努力压制住那急促的呼吸,尽量显得平静的回答她。
可是无忧看到她的手,擦向她自己的唇角。
不知道为什么无忧是觉得她这样的动作,看在自己眼里很是熟悉。然后慢慢回想起自己最近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到这样的举动。是鸣棋!
每每鸣棋毒发时,就会有血液流出他的嘴角。倾染染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是这样,但这一切却并不像是偶然。
而且太过规则的巧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虽然那真的是一个可怕的联想。无忧开始一点点试探的问,“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