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既悦纳了东西,当然也瞧出了大夫人有一肚子话要说给自己听,抬头看看无忧,对身边侍候着的姑姑道,“你领着七姑娘到书房那侧瞧瞧,日后是要常来常往的,也要熟识才好。”
无忧起身辞去。
大夫人陪笑看着无忧出去。
大公主同着大太太又品了一道茶,落了杯,才道,“如此大礼,本宫也不好大模大样收了,还不消了你的愁。便是何事,说来与我听听。”
大夫人起身福礼,“公主向来火眼金睛,如何藏的心思,也逃不会殿下眼睛,这样的事原是不该提的。只是臣妇三儿羸弱不成器,候爷又向来不肯予他有私,臣妇不敢指望,他自造化能有如何的出息。思虑了很久,想着若然是有赖于大公主提携一二,才是他的福气。”说完屏起气息,静待着公主答复。
大公主听了微微沉吟半晌,“那有何难,便让三儿与鸣得他在一起读书便是。朝上的事,我们妇孺之辈懂什么,可左不过将孩子培育成了才,给这家国贡力总是不错的。固然是我们为他们计深远,可也要他们自己得力,方是为皇上分忧。大太太虽是忧着自己的儿子,岂知也是想为这家国添力,候爷之子不可辱没。”
大夫人早已是喜不自禁,听到了此时大公主仍将事情说得体面大度,便知深了大公主的油滑,当下也奉着皇上的好。又将大公主再次千恩万谢了一遍,才告退。
大夫人去了之后,无忧给人引着,再次来见大公主。
大公主早换了天风和月金丝连珠锦,那珍珠串得如同天上飘落的雪瓣,珠珠明媚柔泽,衬得大公主肤色愈发莹碧可人。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自成一段富贵威然。
无忧走上去见礼,贪看了一会儿。才低首恭立问安。
大公主轻笑一声,“小丫头在看什么?让你瞧久了,倒是本宫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他们可都不怎么看我呢。”
无忧仍旧低首,却回答得格外清楚,“是在偷看人人神往的公主殿下。不想一时痴看住了,在殿下失礼了。请殿下责罚。”
“不该见的人若是见了,亦有可能不是好事。这个你可想过?”公主虽是蔼然而语,却十足的话里有话。挑起目色间添香含威再笑时已是眸光灿烂。如此精致又明媚的女子。
无忧虽是恭谨,却亦有几分不卑不亢,“臣女有幸涵泳于公主天恩当中,必定得公主福佑添得福禄。如何的坏事都会沾光变好。”
良久,大公主没有出声,无忧心中已是一念花开,一念花落般度过一生那么长时间一样的煎熬。
直到大公主已是忍俊不禁,“小丫头好是邪乎,便是看一眼本宫,就能成全得了福寿?今日里你若是摔了跤,必定会愿本宫这天恩不济了。”
“无忧刚刚出门就见得艳丽云霞,可见公主天恩是真的。”无忧字字郑重。
扰得大公主又是会心一笑,“小丫头小嘴抹蜜才是真的。不过我却爱听,可见我是个浅薄而有福气的人。”
“大道至简,公主殿下能闲常人之所忙,才是真正的得于道。”
“难怪老太君年逾古稀还是鹤发童颜,想是听你蜜里调油的好话,才葆得春华。我呀,还有你这小丫头不知的好呢。”说话间在婢子奉过来的铜洗中净了手,又拭得净了,才从手边宝盒里取出字帖,展开来观瞧,一时陶醉得连语气都带出来了,“你可知,这写字也是如同一段修行。世味繁杂,墨味才最是纯真。”
无忧边是寻味边是笃定道,“能静下心来放弃诸般般烦恼,但见诸什之下全是墨香冉境最是无尚的修行。”
“果然是聪明的孩子。人的风骨亦在这字里行间,我想我会因这字喜欢上这人。世人皆道我眼高于顶,其实就只是爱煞了这笔墨之间。”语罢看向无忧,“如此才会无有顾虑,要你到面前来。我要不是何人,而是一段天然的悟性。”
见大公主拿起字帖来要描,无忧便上身研墨,大公主沉静其中,室中一片静谧。足足摹得了大半晌的时光,才歇了手。
转向无忧,“小丫头将我说得跟个神仙差不多,是以,本宫不懂得教人的。原是不知道原因的,自你来了,才得了其中原由,看来是因为长得太美了。”
等到无忧从宫室中出来,蝶儿早已经望得脖子疼,可一见自家姑娘出来,忙给披上狐狸毛出锋的斗篷,紧张着抹一把冷汗,“功夫可真的是不短啊,大公主她人还好相处吧?姑娘还适应么?”
无忧向她做了个嘘声的眼色。她才止住,唬得谨慎起来。可脸上的忧虑并不能散去。无忧想着要赶紧告诉她才是,否则她不知如何的悬着心。
一路向外出去。冷不防一个小厮冲撞过来,直接夺去了蝶儿手里握着的王府的令牌。
才刚要叫出声,一转眼这人便没了影子。
蝶儿又要冲动去追。无忧拉了她,“慌什么,这里不是候府,凡事不可造次,回去找大公主便是。”
返身时,正瞧见大公主身边的姑姑出来,直向她主仆二人过来,“姑娘芳华年纪,腿脚上轻便,奴婢不得脚力来得晚了。”
无忧亦向她行礼,“姑姑年长怎可以奴婢相称。”
“承姑娘懂事,照拂老奴。殿下想着姑娘新来乍到,担心绕了远儿,这才……”目光看到蝶儿一眼惊慌,忙转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蝶儿刚想开口,无忧笑接道,“我们粗心,遗失了令牌,要烦请姑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