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阏氏看向那只塔铃,“为什么这么快将它们远远分开?”大阏氏并不愚蠢,她可以从相师的决定上猜测到背后的隐秘。尽管从始至终,相师都不肯完整透露出他的发现。但相师小心翼翼将两样东西分开距离各自保存的做法,也已让她看出端倪。
她一边继续思索着无数的可能性,一边已经试着就着其中一种猜测发问,“并不能完好相融的他们,会很激烈的互相排斥,对吧!或者一方会有可能被一方吞噬。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将他们分开来,加以保护!”但她显然忽略了相师要保护这些的意图!
说完,她将玄枝放在了塔铃身上,“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让我们拭目而待吧!不过,现在相师最该做的就是处理掉那个已经成了人形的孩子!只有两个月大小,在他的母亲肚子里完全看不出来的存在,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人形,怕不是个怪胎吧!相师也不想想,宁月的福一直是相师在祈佑的,如果让可汗知道出了这种事……相师要担的那个责会是什么?这可不是一句天意就能解释过去的事!除非,所有人都不曾看到过那种情况!不曾发生过的错误,就连一句解释也不需要了!可如果要做到那样的话,相识师就要真的与我同流合污了!我们共同拥有着不可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相师的回忆在急促的呼吸里蒸腾,已经变得疯狂的宁月终于挣脱了所有人的束缚滑下高椅,但很显然,这是大阏氏故意让他们放手的,于是从前一丝一毫不能撼动的束缚,忽然变成了放纵与怂恿,宁月的身子简直是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出,好在她的体力很好,能够在半途中勉力调整一下身体,以便,能够姿势笨拙一点的跳下去。但因为高度的关系,她整个人并没有如她自己预想的跳下来,而是那么突兀的直接坠落下来,额头就触在面前的神炉之上,然后有大片鲜血浸透她裙角,她惨叫“不要”的同时昏死过去。大阏氏见状给身后带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有人过来将宁月抱进后面,那婆子跟了进去。又过了一段时间,大阏氏进去,最后正在集魂的他也被叫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满身是血已经成型的男婴。
宁月已经怀有身孕!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她流掉那个孩子!他怔了一下!
大阏氏的声音响起,“放心吧,这怪胎是连可汗都不知道的,隐秘的存在!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我们就当他从不曾出现过!本来也是她娘的错,自己身上的变化,自己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留不住他,又能怪得了谁?”
他用了好大力气,才阻止他自己在回忆中的继续深陷,抬起头看向春风得意的大阏氏,“看到那种情况的人太多了!处理那已成了人形的孩子,也怕会隔墙有耳!”
“可是不处理掉的话,它就会长成个大老虎,比这里的狼群还要厉害,到时候他要撕碎的,可不是你我这么简单!不着痕迹,被孕育的怪胎,会撕碎他所见的一切。相师一向只战神鬼,哪里知道这些血肉之躯的可怕,防微杜渐会是战胜他们最简捷的办法。况且,就算相师再怎么不想做,不想选边站,你也已经掺合进来了!我这个做大阏氏的,不能为可汗分担更多,却可以帮助可汗抛弃这个怪胎。”当说完这些的大阏氏能够确定相师实在无法拒绝时,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光辉灿烂。
当她发现相师已经低头在观察八只蜥蜴上的灵魂在与有所缺失的塔铃再次相遇,到底会发生什么时,她想到了什么,也快速的将目光移到那上面。她的希冀似乎已有所成,因为可以清楚的看到八只蜥蜴中的两只,身上翠绿的颜色在逐渐变黑。“黑暗的吞噬者。”她喜欢那么称赞灵魂的作用,“由可汗亲手打造的这批塔铃,的确被封印了上好的灵魂力量。可惜宁月却没有那样好的福气,从来没能真正的驾驭它们。到头来,还被它们反噬!”
相师却知道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他看到大阏氏脸上的冷笑,但也觉得理所应当,因为那些不过是忠实的反应了她鄙弃宁月的心声,即使不是笑在面上,也会想在心里,那也没有什么不同。他想说,如此狭隘的心胸恐怕无法承担西突厥大阏氏的重任,但由于顾及着那些狭隘,他无法将这些话真正的说出口。只能继续沉默!
“在月圆时将那怪胎埋进泥土之中!”大阏氏微微泛蓝的双瞳之中旋起震荡的光亮,“至于那日所有看到宁月阏氏摔下高椅的人,一会儿就将他们全部叫到我的面前,我有几句话是要嘱咐给他们的。”
此时的她,对面前的年轻相师隐瞒着,他们第一次试图将这怪胎埋进沙堆中的失败。大阏氏想,那个失败就是一个偶尔的失误,现在她要一心一意的守在圣坛之内,所以对外面的事情有些分心,而那些不得力的手下,常常会犯下各种稀奇古怪的错误。不过她现在心中最不能理解的还是合周公子为什么让她派出一大部分的人手,前去帮他去运送那些已经被人抛弃了的咸鱼。她问过那些咸鱼所要到达的目的地,虽然也是前漠北,但实际上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过,她会相信合周公子会是个好帮手,也正是在于他与别人的不同。虽然她很喜欢这种诡秘,但是偶尔也忍不住,希望自己能够更明白他的手段一些。但无论怎样,合周公子,还是强于眼前这个相师带给她的感觉。她最不喜欢他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