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来不及了,少年首先要应付的,是可汗已经望向他的目光。
他摸上他自己发烫的脸颊。正在紧张,却无计可施的时候,宁月的头又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小将军觉得关于你的羞涩,可汗能联想到什么?又会给你怎样的惩罚?我猜,一定会是让你跟那些从莫兰带过来的奴隶下场比试。然后会发生的,就是你亲姐姐所说的,你希求非分的东西会给你带来的祸殃。那些人会让你被著称为神箭的箭射穿你的身体。然后如果你足够坚强,你还会看到,当你被利箭刺中的时候,你的亲姐姐,以大阏氏高贵的身份从容万分的为那些新鲜当选的神箭手鼓掌的样子。你猜她会在心里想着什么,一定会是,如果她没有你这个蠢笨的弟弟,如果她的弟弟是换成将你射杀的那个人,她会省心许多。你们姐弟一场也不过是一场怨恨。”
可汗确实看清楚了一切。那样隐忍不发的表情。是宁月再熟悉不过的。她知道她为这少年找了个好麻烦。
少年下跪,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可汗的问话截住,“你带着她这是去做什么?”
宁月微笑不语,这个本就该由能够代表大阏氏意思的少年来解释。
“是家姐对宁月阏氏的邀请!”显然,在他们特意挑选的道路上,会遇到可汗这件事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宁月注视着可汗的反应,然后在那上面看出他是否知道晚宴的存在。很显然的惊奇,在那上面露出了一点点的缝隙,他对于这个玩意的存在,从来都不知情,估计也猜到了一切都是大阏氏的恶趣味。她想要找一个足够大也足够引人注目的场合来羞辱宁月。
他的眸光缩紧了一下。扭过头来看向宁月的欢快,他一定以为她会大哭大闹,搅得天翻地覆。尤其是在此时此刻,能够猜到大阏氏为何叫她前去的情况下。宁月想,这种感觉可真是好,他不得不看向她,揣摩她。也许还有,因为大阏氏现在就让她前去羞辱她的恶意,而有几分关心她。
也不许,这此占卜的结论,没有错。她就是万恶之源。而动手破坏,总会比着手兴建要更容易得多。
在可汗迷离的目光之中,她意识到一些情愫的回归。发觉宁月目光里的探究,可汗脸上的神态又恢复了以往的庄重严肃。她想,那真是这世上最纠结的严肃脸。他沉吟了一会儿,让少年起身,“那你就好好的送宁月阏氏过去吧!也记得要好好送她回来。吉时还未到,宁月阏氏是沙漠上最尊贵的女子。任何对天意的忤逆,我绝对不会允许。”
最后,他挥了挥手。让他的队伍继续向前,而宁月与少年转眼之间就被他们甩落在身后。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子!”看不见可汗的身影时,那少年用愤恨的目光看向脸上挂有微笑的宁月。
“你的发现很好,不过,你最好留意观察一下刚刚可汗的眼神,有些东山再起,也许迫在眉睫。”宁月脸上的笑容如花绽放!她的警告清楚而明显。
“你不会再有机会了,成为祭品的人,不会再脱离那个神圣的职责。可汗明明刚刚也在强调的!”少年指出宁月的妄想!然后用微笑唾弃她。
宁月的反馈却是更加漂亮的笑意,“好孩子,你姐姐一定忘了告诉你,先有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事,现在的大汗,是开拓的大汉,如果他要做真正的英雄,就会亟需一个节点,扭转之前世人对他的想法。而我,会成为那个契机也不一定。可就将军本身而言,到底是怎么忽略,刚才我与可汗眉目传情的那个片段的呢?”
少年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觉得宁月一定是疯了。难怪,姐姐一直在私下里说她就是个疯子。胆敢以卑微的身份走上高位。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欺骗得了可汗!”他本来是不想跟她多说的,但是她的想法太疯狂了。
“要是那么说的话,那将军的姐姐,可是真的要完了,她一辈子都在欺骗,在她生出这一波的雄心壮志之前,硬生生的装出低眉顺眼的柔弱,而在此之后,又假借天意除掉我这个让她颤抖的对手。她做的骗局更多也更大。恐怕可汗想模糊其事也不可能。你不知道你年纪太小,那些yù_wàng的影子,比它本身还要庞大,从来都难于隐藏,也难于收放自如。它们往往带给自己主人无限的期冀也在转瞬之间,将他们拉进无限的深渊。好在,那时候我也不是真的。不过,自从真相大白之后,你们自以为是的胜利一定会有你们不曾预料的反转。想要重新建功立业的可汗要做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来测试自己的控制力,你说,他要选择什么事情才好呢!”宁月微扬了扬眉!
“你!你只是一个卑贱之人。”少年打从心眼里感觉出他自己针对这个疯女人的应对无力。明明放在面前,无比顺畅的道理,她居然红口白牙的将一切扭曲。
“如果侮辱我的话,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我劝将军,还是将它藏在心里为妙。要知道我曾经做过的和我即将要做的坏事,或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长篇巨制。不过那有什么办法,这一切并非我本意,都是你们逼出来的,一个被别人逼到悬崖边的人,她还能有什么优雅回旋?”她说完这些话,看到少年脸上藏不住的惊悚觉得真是值得。从前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这么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过现在来看,这个少年果然是最正确的人选,就像一颗柔软却会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