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这次应该是未来的自己,而且是处于巅峰状态下的自己,陈烨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澎湃的能量和尖锐的意志!
气温微凉,感觉不到风,空中有淡淡的洗洁精味道,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
“最近行情真差,买什么套什么,一个月工资一天就亏光了,这样下去”
“还是先出来避避风头吧听说还要往下再跌个五百点我昨天割肉出来的唉,亏死了”
“你能割肉,我不能割啊我配资了的,现在割肉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那你可得小心,万一跌到清仓价,那真是输个精光,一分钱都没了!”
“谁说不是呢,我正琢磨上哪借钱补充点本金,也不求14年那样鸡犬升天的大行情,有个百分之二十的波段行情也能回来点。”
“难啊,除非你运气好,遇上一只妖股,就像16年的苏东方,从十多块一路涨到两百多”
从对话中来看,应该是在行情大厅或交易所之类的地方。
但是当陈烨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两墙之隔不到十步的小房间内。
墙面漆成白色,没有窗户,左侧一扇铁门,里头和外头各站了一名穿警服的中年人,刚才显然是他们俩在说话。
面前一张毫无棱角的钢制长桌,桌上放着一大袋东西,有香烟、有速食、有白酒,更多的还是香烟,五六条的样子。
袋子旁是一张照片,巴掌大,颜色鲜艳,照片上的人笑得很温柔,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陈烨很快认出来,那是子墨的母亲汪姨。
门外传来铁镣拖曳声,夹杂着不正常的脚步声,屋外的警员说了句“来了”,屋内的则掏出钥匙打开门。
然后,陈烨看见了子墨。
子墨带着手铐脚镣,一瘸一拐行动迟缓,表情呆滞地走到桌对面,慢腾腾坐下。
警员过来帮他拿掉束缚,礼貌地冲自己点点头。
子墨揉了揉手腕,咧嘴慢慢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依旧爽朗、满不在乎,但是眼中不再是毫无畏惧的尖锐,隐隐透出被岁月折磨的沉珂与痛苦。
点了根香烟慢慢享受着抽完,子墨偏过头去,望着冰冷的白色墙壁,淡淡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陈烨听到自己中气十足地嗓音说:“还是老样子,各自忙碌,为生活奔波。”
随后自己挥了挥手,示意两位警员离开,自己的声音很稳,慢声说:“异神的脚步声已经响起,囚徒、战尸、人虫愈发猖狂肆虐,知道的人却仍然寥寥无几。这样也好,死前的挣扎确实太难看了,丢人!”
子墨想了想,问道:“你呢,是否准备好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声音无所谓地答道:“没什么好特意去准备的,顺其自然而已,该死的终究会死,能活下去的最后还是活下去了。”
“那这次来看我,不是要跟我道别?”子墨看了过来,陈烨发现他似乎在挣扎。
“嗯,打算带你走,先来只会你一声!”声音语气中透出不容拒绝。
子墨看看瘸了的右腿,看看残缺的七指,苦笑道:“带我去哪,我又能去哪,我只是个残废,只是个拖累,什么都帮不了你”
声音忍着怒气道:“别人我管不了,但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我要你活下去,活到我撑不住,死的那天为止!”
子墨不说话了,脸上固执依然,他昂着头,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没有发现桌上的照片,视线从头至尾一次都没有扫过。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声音说:“温宏在外面,她不愿进来,只说会一直等你。”
子墨昂着头,努力昂着头:“你告诉她,我看不上她,我子墨是要干大事的人,不会娶她这样普通的女人当老婆,让她死了那条心,找个人赶紧嫁了!”
“她快四十了,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了,你让她嫁给谁去?你跟我出去,带她回家,再生个孩子,别担心时间,你们来得及的。”
声音想要笑笑,可是嗓子发干,笑得格外勉强和难听,最后声音咳嗽了一下,慢腾腾地接着说:“汪阿姨”
子墨猛地站起身,凶残地瞪过去,像是要杀人。
“汪阿姨说”
声音微微颤抖:“墨墨,妈妈不能来看你了,妈,妈,老,了”
陈烨忽然好想哭,悲伤得忘了这只是一个梦!
他看见子墨瘪瘪嘴,又瘪瘪嘴,佝偻着身形弯下腰,伸手去抓香烟,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烟盒握扁了,香烟断成几节,烟丝掉得到处都是,很快被泪水淋湿。
然后,他握着烟盒的手砸向了自己的脸,砰砰砰砰砰砰
血花四溅,泪水四溅,这断了骨头也不皱眉的男人,无声哭得让人心碎。
子墨的脸肿了,两边都肿了,牙齿掉了好几颗,残缺不全,带着血,在桌上、地上滚动,但声音没有阻止,安静着,等待着。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你不厌其烦地警告我,费尽苦心要我悬崖勒马我为什么不去死呀,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呀”
画面开始闪烁、扭曲,吱吱的电流声间或响起。
陈烨感觉沉重压抑的心情有了一丝舒缓,像是窒息后的一大口呼吸,他听见子墨满是悔恨的怒吼。
“你劝我,一次次劝我,那么多次,我都没听,都没听,呵呵,我真是个不听劝的杂碎啊,你让我死掉算了呀!”
从梦中醒来,顾不上去看视界中多出来的图标,他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