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冷溪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揪住衣服从地上提了起来。封戎正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桃花被突然出现的封戎吓了一跳,急忙也从地上站起,有些理亏地叫了他一声。
封戎瞪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责怪与心疼。心中对玉冷溪的恨意又加深一重。
玉冷溪的衣领被紧紧攥着,倒也不挣扎,只偏着头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封戎,似要瞧瞧到底能把他怎么样。
右手暗暗畜力,封戎道:“早就该杀了你。”
玉冷溪一声讥笑:“现在也来得及。”毕竟他还没有真正要了桃花的命。
封戎冷然一笑:“说的对。”话音一落就抬起右掌,朝玉冷溪头顶劈去。
桃花见状一声惊呼:“不要!”
两人闻言同时转头,眼神中都是同样的不理解。
桃花对封戎道:“他是个人,不是山上跑的野兽。打猎是一回事,但杀人,是另外一回事。封戎,我不想让你杀人。”
封戎道:“他要杀你。”
桃花故作轻松地说:“可他还是回来救我了,说明他也不想的。”
封戎皱眉不语,玉冷溪每次带桃花打猎,他都远远跟着,总觉得玉冷溪没安好心。几天下来,倒也未见异常,今日就没再跟着。即使没跟在他们身后,但他的视线却一直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若不是发现飞鸟被突然惊起一大片,他就不可能知道桃花今日生死一线。因此,只有除了玉冷溪才能永绝后患。
桃花想了想,道:“让他离开这里就是了。不必非要杀他。”
放虎归山么?封戎心中有些不愿,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欠着他的人情未还,这要是把人杀了,未免有些恩将仇报。沉吟片刻,便点头应允。
封戎松开玉冷溪的衣领,沉声道:“你走吧。”
玉冷溪“呵呵”一笑,冷冷地盯着封戎道:“离开这里?你可知道,只要你在这里一天,我就得待在这里一天!”
“为何?”
玉冷溪无力地后退两步,重重靠在树干上,满脸哀伤地说道:“我娘说,等不到你,就继续等。等到了,就告诉你来龙去脉,和你一同出谷报仇。你一天不出去,我就得等一天,一辈子不出去。我就得等一辈子。”
封戎漆黑的眸中看不到半点情绪,但桃花却有些不平:“哪有这样的道理。”
玉冷溪道:“爱,会把人逼到什么境地,谁都不会提前知道。”转过头看着桃花又道:“我跟你说过的故事,现在,你能懂了吧。”
桃花一愣,又想了想他与封戎的对话,眼中一片愕然:“你就是那个。。。义子?”
“对,我就是相国小姐收的义子。一个完完全全为封家报仇而活的人。”玉冷溪恨恨地瞪着封戎,咬牙说道。
“既然你娘对封戎的爹如此深情,为何不自己报仇?”万一找不到封戎呢?这仇就不报了?
玉冷溪嘲笑道:“桃花,你怎地这一时却糊涂了?我娘,她以什么身份谈报仇?因为封聿,她给老相国已经添了许多麻烦,天子脚下,岂是她一届女流喊打喊杀的地方。若非如此,又怎会一意孤行地要找封家后人,杀父之仇,才报得名正言顺。”
桃花仍然费解:“可你为何又要杀我呢?”
“那是因为封戎不愿报仇!因为你!”
桃花惊讶地看向封戎,对方脸上还是看不出表情,但她的心中却已翻江倒海,封戎不愿出谷报父仇,是因为她?因为。。。不想离开她吗?
封戎淡淡地说道:“你不走,就是死。”他家的仇,他想报就报,不想报就不报,岂容外人置喙。
玉冷溪道:“你以为我出去就不用死了?我娘对我说,只要助你成功报仇,我就可以自由来去,若我擅自离开,妄图逃离,她绝不会让我苟活。”
桃花:“你。。。你就说你根本没见过我们。”
玉冷溪摇头:“在给封戎抓药时,我就已经把消息传给我娘了。”
桃花气道:“你嘴可真快!”
“那时我觉得我就要彻底结束这个漫长的任务了,从此天高海阔。根本没想过会有人连杀父之仇也不报。”
对于报仇这件事,桃花也很为难。私心她是不想让封戎铤而走险的,但他身上背着的是父母之仇,这笔债不清,于心难安。可若要她支持他送死,也是万万不行。
封戎一言不发地牵起桃花就要离开。玉冷溪叫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办。”可两人仿佛没听到一样越走越远,“这样优柔寡断。。。索性杀了我,两人一同离开不就一了百了。”
桃花被封戎拉着,一会转弯一会下坡,仔细看看,却不是回去的路,只好问道:“封戎,我们去哪?”
封戎的声音有些闷:“去洗洗。”
桃花看了看自己满身烂泥,确实是脏得天怒人怨,只得快步跟着。
封戎带她去的是一处浅水潭,山上积雪融化流至低处形成,水清彻见底。桃花伸手试了试水,有些凉,但这谷底闷热,反倒觉得爽快。
桃花看着封戎一动不动地站着,而且也没有要挪地方的意思,便小声道:“你。。。要不要。。。先回去?”
封戎果断摇头,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待着,不管她干什么,都得盯着。
桃花顿时羞红了脸,嗔道:“你不走,我怎么洗。”
封戎一屁股坐在潭边大石上,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桃花急得直跺脚,脸上烫得快冒烟,气道:“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