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到山洞再回去,也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因此也让玉冷溪又把林九龄骂了一通,若不是他轻功不错,差点摔死在洞里。
桃花一直默不作声,只在玉冷溪自言自语骂林九龄时皱了皱眉毛,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抿着嘴,被封戎搀扶着回了木屋。
自她被林九龄带走,三人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既然威胁已除,玉冷溪连自己屋子也不回,一头倒在封戎的木床上,合眼就睡。
封戎无奈,对桃花说道:“今日你被吓得不轻,去休息吧。”
桃花点头,转身便回自己床榻。手腕却突然被封戎一把抓住。
自从平台上死里逃生起,桃花就表现得极为异常。他俩只道是受惊吓过度,一时缓不过来。想要稍做劝解,却不知怎么说才好。
桃花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休息休息就好。”
封戎嗯了一声,松开手。低头看了看已经睡成一摊肉的玉冷溪,眉毛一拧,伸手把他推到一边,也没力气嫌弃,两人并排而卧,和衣而睡。
同样躺着,桃花却没办法立刻睡着,手脚到现在仍然使不上半点力气。眼前不断闪现平台下的一瞬间。摔下去。。。被扔上来。。。不断重复再重复。若林九龄还活着,她是一定要亲口道谢的,哪怕对方提个什么要求,让她以示感激也好,毕竟是救命之恩。可是,从那么高掉下去,尸骨都未必能寻个周全,却说什么等他,等他来要债吗?
脑中回想的同时,桃花也在不停对自己说,那是一个坏人,对那样的人根本不必内疚,若不是他把他们带到平台上,自己也不会死不是吗?这也叫自作自受吧,自食恶果而已,她坦然处之才是。这种想法却总被另一个声音否决,也是她自己的声音,来自自己的眼睛。
封戎在山洞里不能自制的暴怒、不计代价地想要杀了林九龄,毫不顾忌仅几步之遥的桃花。她不是瞎子,也不傻,林九龄想尽办法把他拦在安全距离之外,她看得清楚。就算他机关算尽,差点把成功地把封戎打落悬崖,事前也是将她放在安全的山壁边——离悬崖最远的地方。最后,还是放弃自己精心设计的局,救了她。
桃花尽量不去想为什么,可也没法说服自己这是林九龄的另一个阴谋。只好用玉冷溪说的“良心发现”来解释一切。
心里有事,本就不能睡得很沉。只一点动静就把桃花惊醒,却看见玉冷溪和封戎正在收拾东西,是要远行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桃花迷迷糊糊地问道。
玉冷溪这才注意到她已经醒了,回答道:“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桃花一愣:“离开?为什么?”林九龄已经不会再来了呀。
“林九龄能找来,其它人也能找来。谁知道林家会不会再派个七龄八龄的过来弄死我们。我们还不挪窝,不就是明着给人当靶子么?唉,你还有没有要带的?”
“没有。。。”她能有什么家当,无非一个人而已。
“那走吧。”玉冷溪只收拾了些衣物,甩在背上,带头出了门。
封戎拉过桃花,紧跟其后。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木屋,心里闷闷的;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抬头紧盯着远处显得乌沉沉的高山,在这里是看不到那块岩石平台的,桃花眨了眨眼,甩甩头,跟着玉冷溪和封戎一步步走出山谷。
赤魂和墨玉仍然等在那里,看到玉冷溪还是极亲热,让桃花意外的是,两匹马对她竟然也表现出了热情,显然是记得她的。
墨玉蹭了蹭桃花的手,桃花明了地轻抚着它,心里的沉闷倒也散去了一些。
两匹马,三人。封戎和桃花骑着好脾气的墨玉,赤魂仍然是只愿意被玉冷溪骑着。一脸的骄傲。
三人自此,便开始了漫长的旅途。桃花问过玉冷溪去哪,他说去南边。南方繁荣,相对的也是鱼龙混杂,对隐藏行踪很有用。玉冷溪一脸憧憬地说道,找一个南方小城,购一座宅子,三人先住着,若觉得安全,可就此安顿下来。
桃花努力想着那时候的生活,原本模糊的未来似乎也能渐渐看清,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多了起来。
北齐疆土虽然不大,但对于寻常赶路人来说,也绝对不小。何况他们三人从北边疆界一直往南,路程就更加漫长。
一路上都是玉冷溪打点一切,包括住店,吃饭。桃花和封戎是身无分文的,也就不用假意客套。饶是两匹马脚程快,他们也几乎日夜兼程,到了望明城外,也是十天之后的事了。
玉冷溪和桃花的脸上都蒙了一层灰尘,衣服也有些脏乱,和难民没两样。更别脸上本就乱成一团的封戎了。
玉冷溪从马背上跳下,让马儿们自已吃草。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对封戎说:“进城前,你最好能把自己收拾一下。你这野人样子太显眼,要想不被人注意,越平凡越好。”
封戎知道玉冷溪说的在理,点头嗯了一声,就掏出那把乌黑的刀子,一点点地削去满脸胡须。
待清理完胡子,桃花和玉冷溪皆是有点发怔。
桃花从真正看清过封戎的脸,更别提长相如何。现在看清了,才发现封戎居然长得极好看,不是玉冷溪的那种好看。他的脸,更硬气,眉宇间都透着沉稳,下巴上青青的胡茬更显粗犷。
脸红了一瞬,桃花轻声道:“竟没想到你长得这样好看。”
封戎摸摸光光的下巴,嘿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