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菱儿,你还没告诉我呢,我父亲大娘他们怎么说?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
秋菱迟缓地点了点头。如果李管家当时能够变成一缕灵魂入侵到秋菱的身体里,他一定会听到秋菱内心的破碎,她的心,在流泪。表面上平静的秋菱一句真话也不肯说与他听,他却猜不透她的心事。“嗯,同意了。只是你千万不可心急,凡事都要听从你父亲母亲的安排。”
李管家当时天真地以为,父亲和大娘们同意了他们两人的婚事,他终日心情得意,洋洋悠闲,也把秋菱的那句话铭记在心——“你千万不可心急,凡事都要听从你父亲母亲的安排”。
家中购了一批新的红木家具,李管家甚至以为这些家具是父母亲在为他准备新房。他天真烂漫地问着父亲婚期是否能定下来,父亲对他说:“等你弱冠之年,就可以去迎娶秋菱了。”
李管家好几天没有在巷口遇到秋菱,她是不是在忙活自己的生计?可是,她明明都可以嫁给自己了,这样一来,吃穿不愁。就算她没有入门,只要她开口向李管家要钱,李管家一定给。
但是秋菱从来没有提过。她大抵就是江湖上那一类,嫁人不嫁财的好姑娘吧。
李管家把秋菱的个性都说与父亲大娘们听,他们听得津津有味,却不做出对秋菱的任何评价。
没有秋菱的日子,李管家过得生不如死。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秋菱,每天早早地起来,坐在巷子口,看着巷子外头人来人往的景象,审视着每个人的脸庞,生怕自己错过秋菱。
就这样,终日惶惶坐在巷口很多天。李管家觉得,自己的屁股都仿佛大了一圈。他调皮地想着,秋菱的屁股会不会很大?因为她经常坐在这里等他。无妨,不是屁股大好生养吗,只要她愿意生,他和秋菱的未来一定儿孙满堂,到时候,父亲大娘们不对她好都不行。
太多天了,秋菱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这是新婚前的礼数,新郎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
然而他们还没有订婚啊,何来婚前礼数……
李管家理清这道思绪,心焦如焚,挨家挨户每个人一路问过去,你们知道秋菱吗,她有一个瘫痪的母亲,就住在这渌河城边,这些日子你们见过她吗,她现在身在何处……
当李管家顺藤摸瓜一路找到秋菱曾经入住过的破房子,他觉得,整个人生都昏暗了。天旋地转,地转天旋,他在干净的房间里走走停停,抚着这里的每一寸地方,誓死找出秋菱存在的痕迹。秋菱把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他再怎么寻找,只找到了一根乌黑光泽的头发丝。
秋菱的邻居告诉李管家,她们母女二人早在几天前就搬离了这里,现在不知身在何处。
李管家发了疯一样跑回家里质问父亲,“你们到底对秋菱说了什么?!她现在失踪了!”
父亲和大娘们听闻此事,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他们强调很多遍,这是为了李管家好,可是李管家不听,他要的不是前途,是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李管家在家中大闹三天三夜,被父亲狠心关在家中禁闭,窗户上被钉得死死,门口有两位看守人员,日日夜夜换班,为的是不让李管家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甚至削削他的锐气。
这些伎俩怎么关得住年轻气盛的李管家。第一天的禁闭,他乖乖地呆在府中,在柜子里箱子底翻着自己的物什,找出一些银票和值钱的家当,把它们统统藏好。
其实李管家觉得自己的父亲很可怜,因为他不懂自己的感情,他一定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人爱过。秋菱和自己真心相爱,被父亲狠心拆散,他一定会遭到报应。
第二天晚上,李管家两手一劈,门口的两位看守倒在地上,他卷了家当,翻墙离开李府。
他相信自己和秋菱是有心灵感应的,这种感应,能帮助自己找到秋菱。
李管家一路北上,花着自己从家中卷带出来的钱财,路途中也没受什么苦。只是他心中放不下一个秋菱,有时候走在路上,多看了人家小姑娘一眼,还被当成流氓,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这样,李管家一路北上,来到了大凛国的皇城,沐月城。
那时的皇帝还不是闻人御,尚是逸帝执政时期。他身上带来的钱财所剩不多,却没有秋菱的任何一点消息,原来自己以为会有的心灵感应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他租了个房子,买了一套笔墨纸砚,白天的时候在市集里摆个书画摊,凭借着自己从小领受过的文化教育,他写得一手好字,画起画来也不赖,最为辉煌的时候,一副书画能卖好几百两银子。
就这样,李管家有了自己的住所,也有了经济上的来源,他算是真正地在沐月城安家,安了自己人生中第二个家。他在这里一直等,等着秋菱哪天与他相见。
这一晃,就是七八年。李管家早就过了弱冠的年纪,按照父亲的说法,这个时候,他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是没有一个叫做秋菱的新娘,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成家立业。七八年中,关于秋菱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他逐渐选择放弃等待。到底是什么能够使轰轰烈烈的感情消失殆尽?不是消失殆尽,也失去了早先的激/情,留下一地荒芜。是什么呢?是时间。
逸帝下台,御帝上位了。不久后,新一轮的百官选拔开始,文官当然沿袭科举制度选拔,但在医官、武官这两种官员的选拔上,朝廷变革很大,动辄几十万两,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