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方子都准备好了。”冯年丰从袖袋里摸出来一张笺子,放到了他与秦二懿之间的那张矮桌上,他指了指桌上的那盆荷瓣兰,“这其中的一味黄精,已经做成药汁浇到了这逸金荷中,只要在屋子里摆放中,不知不觉之中,就会吸入。”
沉默了良久,秦二懿的手终于向桌上的那张笺子伸了过去,拿起来,握紧:“我先考虑考虑!”
“好!”冯年丰随着秦二懿站了起来,“那尚书大人考虑好了之后就派人通知在下,也好开始进行这第一步——安排小女把这逸金荷给送进宫里。”
秦二懿的视线转移向那盆还在散发着闪闪金芒的兰花上,目光刚刚触及,又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转开,匆匆离去。
冯年丰把人送走后,回到主屋的厅堂里默默坐了一阵,冯良才又走了进来,亲自给父亲换了热茶,才道:“父亲,您说,那秦尚书会同意吗?这万一他又不同意,又把我们给捅了出去的话……”
“他不会的。”冯年丰喝了一口茶,十分笃定地道,“这位国公府的二老爷一直心怀鬼胎,不然你妹妹又怎可以如何轻盈就取得了孟氏的亲近?他今日既然能过来,又把话都听完整了,就脱不了干系了。”
“可是——”冯良才欲言又止。
“放心!爹不会拿一整家人的性命作赌注的。”冯年丰看了看他,“最近我们都要密切留意着国公府的动静,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就按先前的计划做。”
冯良才闻言点头:“是的,父亲。”
冯年丰的脸上这才扬起了一丝笑容:“把东西搬回去安置好吧,相信我,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的。”
夜已深,父子俩前后脚出了厅堂,各自回了寝房休息,浑然不觉他们的隐秘谈话已经被人全程都听到了。
宋宸轻手轻脚地把揭开的瓦片复原,还细心地往上面撒了些积雪,把他们停留过的痕迹都清除后,才和苏妙手拉着手回了映翠苑他的屋子里。
“他们这是打算……谋朝篡位吗?”苏妙由得宋宸帮他解开身上的披风,双臂趴在桌子上倒了杯热茶来喝,又给宋宸倒了一杯。
宋宸把东西归置好,才回到桌子坐下了,边喝着茶边沉吟着:“秦二懿能居于刑部尚书的位子上这么多年,应该不至于如此鲁莽……”
“我如今总算明白了,那冯玉盈怎么前段日子怎么会如此作为了!”苏妙想想前一段柳梦瑶和宋嫣在她面前说过的那些事,“本来我还对于她为何要莫名其妙地咬着我不放觉得奇怪,原来她是冲着云媞去的……”
“冯玉盈和你有过冲突?”每次柳梦瑶和宋嫣来时,因为都是女子他在场不方便,所以都有意避开了。宋宸只知道最近苏妙和云媞、宋嫣还有柳梦瑶都有些往来,但却不知道她们都谈了些什么,反正如果有必要让他知道的话,苏妙也会主动跟他提及的。如今乍一听到苏妙跟人有了冲突,意外之下难免有些自责,他居然不知道。
“也不算是冲突。”苏妙拍拍宋宸,示意他放轻松,“其实就是她单方面冲着我,还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我先前才觉得莫名其妙么……如果是正面冲突,你觉得我会让她占便宜吗?”
“但是如果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应该让我知道的。”宋宸有些责备地道。如果是明刀明剑地来,宋宸自然会放心,苏妙总有应对的法子,但是如今这是在雪兰城,一众世家大族里,玩的都是心眼。苏妙在处事方面向来大大咧咧的,有时候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从眼下她说的这事就可以看出来,她这背后都被人捅了不知道多少刀了,她还乐呵呵的觉得无关痛痒。
“好啦!”苏妙见宋宸十分在意的样子,便把先前听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她不是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么?”
“这么看来,冯家的人这心气还挺大的。”宋宸摇了摇头,“可惜他们机关算尽,到最后他们冯家人不还是只得个侧妃位置吗?就算宋珩继位了,无论就他自己而言,还是国公府,都不会同意立冯玉盈为后的……”
“阿宸,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苏妙这时终于抓住了心里不时冒一下头又一闪而过的那个想法。
“嗯?”宋宸把旁边放着的一个食盒拿了过来,那是昨日他随太子进宫,皇后特意让他带回来的点心,“妙妙,饿不饿?”
苏妙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凑过来:“有什么吃的?”
宋宸把盖子揭开后,苏妙就把食盒给扒拉了过去,他看着手上那个盖子上的皇宫里独有的标记,突然灵光一现:“他们下毒的手法?”宋恒远的寿礼上,就是被人动了手脚,用的就是五种看似平常的草药,合成一种新的致命之毒的方法。
“没错。”苏妙咬了一口绿豆糕,觉得凉了之后不太好吃,剩下的半块就顺手塞到了宋宸的嘴里,“冯年丰提到了何首乌和黄精,那跟皇上的寿礼里其实的两样是相同的……如果冯年丰手上的那张方子的用药跟那些寿礼的相同的话,那何首乌肯定解不了番罗叶、乌芦草、天星木和黄精累积成了的毒性,而且……”
宋宸本来不喜吃这些点心的,但苏妙塞过来的这半块似乎做得特别清甜可口,他吃了下去刚好把苏妙的话接了过来:“而且因为宫里有一颗鹰国送过来的巨大的何首乌……”
苏妙点点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药,那何首乌的问题宋恒远并没有公开,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