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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拂他的额发,乌发拂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鼻梁那样隽秀高耸,眉眼中透着繁星一般的光辉,低眉浅笑的样子仿佛初开的花苞,让我怦然心动。

他的手指修长好看,手掌却也宽厚温暖,上面却零星生有坚硬厚实的老茧,或许是他常年做粗使杂役喂马放羊的生活造成的。

我也并不觉得被咯得难受,想起方才他们说的,阿青因为我又被他爹一顿毒打,心中难免涩涩地生疼了起来,眼眶一下又红了起来。

他回头看我,嘴角依旧带着轻柔的笑,伸出手轻轻拭了拭我的脸颊,柔声道:“阿鸾你就不要再生他们的气了。”

我低下头正准备止住泪水,却看到他手腕上的淤青。

那淤青已经有些发深的紫色了,看着伤痕的日子也久了,边际已经散开有淡淡的黄晕,好似淤血已要散开来了。

看到这样的景象,我便不由地去想,他身上到处,说不定也都是这样的伤痕。

只是那些伤痕被衣服盖着我看不到罢了,听方才那些孩子说,那些伤多半是因我而起,顿时间泪水又止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他被我突如其来就如雨下的泪水,搞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我也知道自己的样子难看,可是泪水就是象开闸的河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他想用自己的袖子拂去我的泪水,但是看看自己的袖子上沾着尘土,又怕脏了我的脸,便用手指不断地为我擦拭这眼角和面庞。

可是我的眼泪流得太快也太多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倒是他更加不知所措了起来。

最后,我一把抓过他的衣袖捧在脸上,捂着哭了起来。

那衣袖上有着他身上的气味,熨帖着我的眼泪那般温热。

他紧张地抚了抚我的脊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半晌才忐忑地开口说:“阿鸾,不要哭了,我同他们都说好了,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了。”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阿青的衣袖上被我搞的一片狼藉的样子,抬手拭了拭眼泪,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喑哑地说道:“他们为什么打你?”

他被我这一问,弄得莫名其妙,还以为我问的是方才那些放羊的少年们,纳闷地思考了半晌,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没有啊。”

我拉过他的手臂,把他的衣袖挽起来,露出他坚实的手臂。

上面果真布满了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鞭痕,我看着那些伤痕布满了那条坚实的白皙的手臂,想到就是这条伤痕累累的手臂,挡住险些从马上掉落的我;也是这条手臂,屡次把我从马上一把抱下;仍是这手臂,把我环在他的臂弯之间,带着我翻山越岭一路护我周全。

想到这些,我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下来,打湿了几道伤痕。

他看着我的样子,眉头轻蹙了起来,从我手中抽回手臂,低着头,用袖子把它们都掩好,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情,但声音依旧轻柔地安慰我说:“没有关系的,很快就会好。”

我泪眼婆娑,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胸膛。

他没有阻拦,看着我的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我再次听到那胸腔内,笃笃的血脉流动之音,依旧那样澎湃激昂,带着温厚的热气熨帖着我的面庞。

我抬起头,怯生生地望着他问道:“那你这里的伤,也会好吗?”

他温柔地一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声音伴着缓缓的河水,柔软无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如此温润。

像一块璞玉,也像草原上柔柔的软风。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好的男子。

我喉头不由一紧。

或许错过他,我一辈子都再也遇不到这样能让我喜痛交加的人了。

后来,阿青跟我说起了他的父亲和兄长。

他的父亲名叫郑季,曾在平阳侯府做事时结识了同样在侯府做使役的他的生母。

生母与从前的丈夫育有三女一子,皆都姓卫,而他在别人眼中是母亲与父亲私通的私生子。

很小的时候,他便被母亲托人送到亲生父亲家里。父亲在家里还有几个长兄,因为他是私生子的关系,经常欺侮戏弄他。

父亲也曾是一个小小的县吏,家中有几幢房屋和宽宽的院落,养了些许牛马和羊。可是他只能睡在柴房边上的一个小小的破败的瓦房里。

几个兄弟也瞧不起他,指使他做粗活也是寻常,有时不高兴了,也会像对下人一般厉声责骂一番。

他整日也只能与羊群马匹为伴,待他年纪稍长,父亲干脆就遣他出来放牧了。

对他来说,能够成日纵身于草原之上,也算是一件幸事,在这里结识了其他放羊的伙伴,避开了家中嫌弃自己的兄弟,也算有了舒解之处。

傍晚赶着羊群回家以后,再被无端责骂几句,心绪也平稳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日子难挨了。

他字字句句,对他的父兄言辞恭敬,没有半点埋怨他父兄对他苛待的意思。

可是他的眼眸中的光芒却越来越弱了下去,仿佛星辰陨落,石沉大海。

我知道,他的处境并没有他说的那样好。只是他的性情是那样的沉静温柔,仿佛能够将这世间一切的痛苦与愤恨都包容在他广阔的心胸。

我脸上的泪也逐渐干涸了,望着他沉默地望向远方的侧脸,感觉到身边坐着的少年身上笼罩着一层柔和却迷人的光晕。

我虽是离奇地出现在这草原之上的一个没有来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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