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身量不高,身材也瘦小,这样趴在茂密的草丛中一路匍匐着靠近,轻微的“簌簌”拂草而过的响声被晚风习习掩盖了起来,我听着那边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近,火光也雨来越明显。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隔着草丛中稀疏的缝隙望向火光所在的地方。
三五个喘着匈奴服饰的男人围火而坐,风中弥漫着火烤着肉的香气,身边有几匹马也没有栓绳子,自由地信步在一旁低头吃草。
他们互相交谈着,声音模糊不清,有时又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让我觉得如同野兽的嘶嚎一般,令我毛骨悚然。我心想那群人中定不会有我的大哥了,便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想要爬回到河边的小路上去,可谁知我的手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那东西嘶叫了一声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一时被它惊吓到,捂住被咬伤的手,竟也失声叫了出来。
我那一声并不大,但在如此静谧空旷的夜中显得那么引人耳目,身后的人立马闻声朝着我的方向寻了过来,我趴在地上,慢慢地想要匍匐逃走,却被一只手从地上狠狠拽了起来。
我看到了几个狰狞的面口,他们借着火光打量着我,突然间又相视开怀的大笑,那笑声让我的腿也跟着软了几分,抓着我的马匪手一松,便浑身瘫软到地上。
“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女娃,是专门跑来给大爷们解闷的吗?”
说话的马匪蹲下来,粗暴地一把扭过我的脸,他丑陋蛮横的脸靠近我,一股难闻的牲口气味弥漫而来,他用力一扯,把我的衣襟领子扯开了一个口子,温热滑腻的舌头在我的脖子上一舔,我顿时觉得心中的恶心盖过惊慌和恐惧,本能地伸出一巴掌朝着他丑陋的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耳光,在寂静的夜中显得那么响亮。
他身后的几个马匪先是一怔,不由地哄堂大笑了起来。被我打了的马匪捂着脸,看着身后的伙伴因为我而嘲笑他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摁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雨点一般的疼痛落在我的身上,我不吭一声,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他打了一会儿,又一把抓起来我来,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睛盯着我的领口,粗砺的手掌摁住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摁回地上,扑在我的身上,粗暴地亲我的脸颊和脖子。
我的肩膀被他摁得生疼,伸出手悄悄移向腰间的匕首,抬起手来,狠狠地朝着他的脖弯出刺了下去,随着一股腥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我看着他捂着脖子仓皇地从我身上跳起来,像牲口一样嚎叫着,嘴里骂着粗言秽语。
我也迅速爬起身来,双手握着匕首对着他们,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那个受伤的马匪被他一个同伴扶到一旁,急忙包扎着伤口。剩余三人虎视眈眈地等着我,围了过来。
不远处的夜幕中凛然响起一声响亮的马哨,划破了寂静的夜幕。
狂奔的马蹄声一路逼近,我与几个马匪正忙于对峙,谁也未曾注意不远处的夜幕中已经有人骑着骏马默默逼近。
忽而马哨再响,手中马鞭一扬,朝着我们快速奔驰而来。
那马一跑近我,马上的人便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臂,我也跟着他的力道用力一跳,跃上了马背,落入他的怀中。
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又平静的声音,恍若隔世。
他说:“若不能看着我先你而去,便一同归于忘川之上,可好?”
豪迈的笑声,爽朗又坚毅,在他坚实的臂膀下,是我与大娘日日守着的那个在广袤荒凉的草原之上小小的羊皮帐,也是我们的家。
然而现在,我的心中却有了阿青。
二哥看似平静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忧虑,但那忧虑只是在他的眼中稍纵即逝,却又像把一滴墨沉入汪洋大海,迅速消散得一点痕迹也看不出了。
我心中却不禁忐忑了起来。
“莫非美貌也会是一件祸事?”我望着他,喃喃地问道。
他突然莞尔一笑,那笑容中有一种独特的意味,却叫我难以琢磨他真正的意图,他沉默了一下,对我说:“史上多的是仅靠着一副天赐的好皮囊就飞黄腾达的主,他们多半也是不会像你一样问这种问题。”
我恍然:“方才听你的语气,倒觉得你口中的‘美貌’二字,却是一把刀子,随时都会误己伤人。”
他轻笑,抚了抚我的头:“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是没有办法教你怎么变丑的。”
他直起身子来,轻拂了又伸展衣袖,如云的衣袖在空中灵活挥舞,袖间灌起风,宛如鸿雁振翅欲飞一般,他的手腕轻柔灵动地舞动着,随着脚步的轻移,身形摇摆,风韵窈窕。
他唇边轻笑,朝着我轻轻抬眉:“毕竟你哥哥我,从小习得的本领也只教人如何变得美起来。”
我怔怔望着他,我见过的男子,不是像康奘大哥那样粗犷雄壮的威武汉子,便就是如阿青这般清俊挺拔却英气勃然的少年郎。
像二哥这般的,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平时的样子斯文清秀,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可是跳起舞的样子,却甚是柔美,本就生得面如傅粉,唇红齿白,自然显得更加有几分女子的妖娆之气。
阿青虽也算是是面如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