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音阴侧侧地问:“那谁出医药费呢?”
“那当然是……”男人终于消停了,“我呗。”
符音脚上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筋骨,擦了药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立马下去了,老中医果然和中年男人认识,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恩……是中年男人有很多句,老中医半天也没一句,符音听得耳朵都快麻了,等药一上好就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中年男人的注意力又放到她身上,“你看,我说王老医生特别厉害吧,我们这块的人有事都找他,口碑特别好,你以后摔了跌了也可以来找他,报我名字,给你打个折。”
“咳——”老中医听不下去了。
“哦、不是,我不是咒你的意思,我、我就是给老医生宣传宣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辛苦是吧,你有什么亲戚也可以往这边带……”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给你打折。”老中医吹胡子瞪眼,“腿打折!”
符音:“……”
别等再啊,现在就打啊,符音焉儿坏地想,别打腿,直接打脸,最好能冲着嘴揍得他说不出话来。
她也就心里想想这点出息了,看着中年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大概从事着社会底层工作,衣服又脏又旧,手伸出来满是冻疮,额头有几道很深的抬头纹,黑眼圈很重,满脸沧桑,要不是一开口这么讨人嫌,基本就是看着就忍不住说一声“您辛苦了”的类型。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能养活自己养活一家就是能耐,符音自个总是容易犯懒,所以对勤劳的人非常佩服,所以虽然他开口不太讨人喜欢,其实也真没往心里去。
光靠想想就解了恨,可见她多么怂,符音自己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只有安慰这是她大人有大量,“我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了,也耽误您的工作了,您快回家吧,只是这纸盒堆得也太高了,挺危险的,以后多注意些。”
中年人显然怕她刁难,就等她这句话呢,立马说:“你放心,我保证安全驾驶,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毕竟像你这样怎么叫‘让开’都不让的人也不多见。”
“……”
合着还觉得是她的错呢?
符音没好气地说:“那我也算给你长了教训。”
“那是那是……不、不,姑娘,我不是说你不对,只是让你出门多注意安全,你别误会啊,我不太会说话,万一说错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我一看你就知道你顶和气的一个人,肯定不会跟我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计较。”
居然还会捧杀?符音起先是真没打算跟他“计较”,听到这却有点烦了,“你知道你不会说话,就不能少说点?把丑话说在前头,就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了?我凭什么不往心里去?我就是计较了怎么着?”
中年男人一愣,半响答不上话来,符音怼完他心里舒坦了,丢下一句“哼”一瘸一拐往门外走去。
知道说的话不中听还不克制,他嘴上是快活了,给别人添堵,符音就想让他也堵堵。
她走到门口,听见身后老中医笑了两声:“哈哈,易平啊,碰到钉子了吧。”
符音猛地转过头,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易和平?”
她说出这个名字,那个中年男人只是抬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什么?”
难道认错人了?
他的面容和符音看到的相片上确实有些不同,一个成年人五年的时间如果不是去整容了,一般来说变化不会特别大,但符音从看到他第一眼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加上听到那个名字,下意识就把两人联系在一起了,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易平。”中年男人可能是被她出言伤到了,现在倒是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了。
究竟是认错人还是他不肯承认?难得有这个机会,符音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过,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了呢,她继续问:“你是本地人吗?”
易平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他就像无数外来打工的人突然被提醒一样脸上有瞬间的怅然若失,一闪即逝后说:“不是,来这大城市混口饭吃,姑娘,你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家里人还等我回去一起吃晚饭呢。”
他说完匆匆离开,经过符音身边的时候脚步似是稍有停顿,然后就骑着他的三轮走了,符音本想追上去再问几句,可脚偏偏受了伤,走都很艰难了,想追小三轮那是自取其辱,老中医看她这样,疑惑地问:“怎么,你认识他?”
符音着急地问:“他是什么时候来夏城的您知道吗?是不是五年前?”
“不是。”老中医一口否认,“我记得很清楚,他是两年前小年夜的时候来我们这的,当时我正打算关门,他一身是伤突然冲了进来,可把人吓了一跳呢。”
“一身是伤?”符音追问:“什么伤?是有人找他麻烦吗?”
“不是不是。”老中医连忙解释,“是很明显的拳脚伤,后来他媳妇过来把人领走了,说是有几个小混混在路上拦住她儿子要钱,多亏他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