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白莫寅?岑可宣赶忙收回双脚钻进被子里,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尽量做出一个病人的哀戚惨样。心里却在暗骂:这个死丫头,叫她去叫大夫,她怎么把御景山庄的人给叫来了。当推门而入的人落入岑可宣眼中时,她只觉得自己死的心都有了。不仅白莫寅,连白景枫也跟着来了,后面还跟了个明霄。
岑可宣心中连连叫苦:大清早的,这些人闲得慌么,怎都蹭她这儿来了,她那店小二找的大夫呢?她使劲儿朝豆岚眨眼睛,哪知道豆岚那丫头压根儿没理会她,整个视线全放白莫寅身上了,叽叽歪歪说个不停:“小姐早上起来便说胸口闷,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着了凉了。小姐从未出过紫云宫,昨日赶了一天的路,身子说不定有些吃不消……”豆岚说着,就差没抹眼泪了。
天,我有那么柔弱吗?岑可宣此刻真是欲哭无泪,眼睛眨得快麻木了。心道:豆岚那丫头好歹看她一眼吧。那杀千刀的大夫又跑哪儿去了?结果她朝豆岚放的讯号,全被白景枫给收了,那小子阴阳怪气地道:“岑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莫不是着了凉,连眼皮都不听使唤了?”岑可宣干咳两声,道:“没……没有,方才眼睛进沙子了。”白景枫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看来在这边,就连风也知道往岑姑娘身上吹啊。”语气阴阳怪气,不乏嘲讽。
昨日听闻客栈的诸多传说,白景枫虽未多问,但毕竟年少,心里自然很是好奇,今日起床后,闲来没事,跑到白莫寅房内晃来晃去,终于忍不住向他问及井中的蹊跷。那人波澜不惊地喝着茶,缓缓道:“这紫云山一脉,原本唤为青鸾山,传闻几百年前此处有神鸟青鸾出没,山脚的百姓每年向神鸟祈福,方圆百里内土地肥沃,风调雨顺,我们左权白氏一族的师祖玉瑾,便出生于此。”
白景枫顺口接道:“那么,紫云山的名字便是师祖去南海携紫竹回来后才有的?”白莫寅点点头:“可惜在后来正道与魔教的争斗中,玉瑾却封印了神鸟青鸾。”白景枫皱了皱眉,不解道:“玉瑾师祖本是巫女,除妖降魔理应得神鸟相助,却又为何要封印它?”
“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正邪。”白莫寅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一口气道:“景枫,对于白家先祖的事,你知道得太少了。”白景枫有些难以置信,那些故事对他而言,从来只是传说而已:“二哥,这些都是传说吧,这世上难不成真有神鸟青鸾?况且,传闻玉瑾此人也是世人杜撰而来,整个御景山庄,我也只见过白家先人白玄的墓碑——”
“若是其他人不相信还情有可原,可是景枫,咱们御景山庄,本就是真正继承了玉瑾遗物的后人,又怎能说出这种话?”白莫寅打断他,眼中露出些微不赞同的神色。这让白景枫很是难受,他面色微红,怔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喃喃道:“二哥是指邪焱剑?”
“邪焱剑?”白莫寅有些轻嘲的笑着摇摇头,纠正道:“不是,是御景山庄。”
“御景山庄?”白景枫脱口重复道,眼中露出惊诧。
白莫寅点点头:“御景山庄本是由玉瑾创立于南境,当时名唤弑月教,分设八方骑令——”见白景枫面露困惑,白莫寅随即解释道:“当年灵刹出生于东海平戎岛,独霸一方以月神自居,所谓弑月,即弑杀月神之意。”说到这里,他突然垂眸没有说话,仿佛一瞬间想起了什么,独自静默了一会儿。
白景枫也不敢打扰他,半晌,方才见他笑了笑,轻声叹道:“这个故事一言难尽,还是说说青鸾山吧。玉瑾当年曾因为一些原因受过族人的谴责,相传她与魔教妖人同流合污,有辱正道之名,然而在当年,统领正道的重任,却只有她能够担当,这也是为什么声名远播的她会在后来背负上正教叛徒的罪名,成为正义与邪恶之称并存的女子。”
白莫寅稍微停顿了一下,眸光渐渐放远:“正是在那场空前绝后的正邪之战中,玉瑾突然倒戈封印了神鸟,让原本处于优势的正教众人受到重创,死伤无数,直到她的一名弟子施计杀死了魔教首领灵刹,魔教众人才在后来的争战中被屠杀殆尽。即便侥幸存活的少数,因自此没了倚靠,也在后来的百年内逐渐消亡。”
至于玉瑾为何倒戈,以及这位弟子是谁,那又是另一个长长的故事了。
“这么说那井中真的关了只青鸾神鸟,而不是他们说的金麟?”白景枫露出疑惑之色,井中如何封印神鸟?
“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你可以去看看?”白莫寅不置可否的样子,轻松的神色仿佛方才的一方言论仅仅是个玩笑。
白景枫只觉天方夜谭,听得困惑,正想再问,却听见了岑可宣的丫头豆岚在外面唤小二寻个大夫,他本是不想理会的,然而二哥却不知为何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朝外面走去,他也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一路跟了出来。直到现在,他心里还有些气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