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龙——”
营帐里,孙传庭指着贺总兵怒声斥道:“你临阵脱逃,乱我军心,致使我军大败,到底是何居心?!!”
贺人龙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抱拳道:“总督大人,并不是末将怯战,实在是敌军火器威力太强,人数又多于我方,我手下的那些将士们已经抵挡不住了,才会撤退的。”
“你——”
孙传庭一阵气结,心中颇感无奈。阵前逃跑的总兵太多了,他又不是没见过。
这些个将领,一个个的手底下就只有一小队的家丁有些战力,其他的士兵根本就是凑人数的。
这些家丁都是人家的亲兵,一个个的都宝贝的紧,贺人龙又哪里会愿意让他们轻易损伤?
“大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末将就先行告退了。”
贺人龙心里冷笑不已,表面上却不动声,拱了拱手便退出了营帐。
“朝廷有如此将领,如何能打胜仗?”
孙传庭摇头长叹了一声,随即决定写封奏疏,将这一情况如实上报,好惩治贺人龙一番。
刚遣人将奏疏送走,一名亲兵便入了营帐,禀报道:“部堂大人,李修文遣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孙传庭闻言皱起了眉头,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对于李修文,他心里还是有些好感的,加上对方又救过自己出狱,免不了要欠下对方一份人情。
可人情归人情,如今两人阵营不同,对于反叛朝廷的人,孙传庭可不愿意过多接触。
当时在狱中,他就能猜到李修文过来看望自己,一定是怀有着一些目的的。那会还想不明白,现在倒是有些了然了。
李修文早有二心,当时的施恩,无非是想拉拢自己罢了。
孙传庭果然没有猜错,对方送这封信过来是要劝降自己的。让他有些惊讶的是,李修文在信中,并没有提及往日的那份恩情。
沉吟了一会,孙传庭哂然一笑,已经明白了李修文更深层的目的——挑拨离间!
这样的雕虫小技,他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孙传庭觉得,当今圣上还没愚蠢到这样的地步,会因此而猜忌自己。
此时,贺人龙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孙传庭肯定会告自己一状。对方如今是总督,若是上疏朝廷说自己阵前逃跑的话,恐怕情势有些不妙呀!
贺人龙不敢坐以待毙,你能告状,我就不能告么?
这状告上去了,至少还能推卸点责任。贺人龙觉得,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理应不会因此事而撤了自己的总兵一职。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进来了,凑到贺人龙的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李修文刚刚派人过来,给孙总督送了一封信。”
“竟有此事?”
贺人龙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可知那封信上写了些甚么?”
亲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贺人龙思索了一会,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李修文八成是要劝降孙传庭的。转而,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孙传庭啊孙传庭,这一回,我倒要看看谁能告倒谁!”
————
————
告状归告状,这仗还是要打的。
孙传庭休整了一天,便再次进军了。李修文这回不跟他正面对抗,便窝在县城里打起了守城战役。
正常情况下,攻城的一方需要多出对方几倍的兵力,再配有威力巨大的大炮,才容易打进城去。
而守城的一方,则只需要少量的人,再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就能守住一座城池了。
延津县只是一座小城,自然不可能有很好的防御工事,因此守起来也并不容易。
只是孙传庭手底下的兵力不足,若是强行攻城的话,胜算并不大。除非县城里有内奸接应,为他打开城门。
李修文近来杀戮太大,出现内奸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手上有近万人马,完全可以牢牢地控制住县城的大门,根本不可能让其他人靠近。
按理说,孙传庭的目标可以是李修文,也可以是开封城。既然李修文据守于此,完全可以绕过去,打到开封城去。
可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卫所官兵太过没用,调来攻城是不可能的。
自己带来的人里,还有三千人是贺人龙的。若是就这么跑到开封城底下去,李修文带着神机营一万人从后边一围,自己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到时候别说是突围,怕是自己还没喊撤退,贺人龙又该带着自己的人逃跑了。
此次是急行军,孙传庭没有调来红夷大炮,手上只有三门佛郎机炮,用来攻城显然有些吃力。
延津县城原本是座土城,万历二十六年改修过,如今可都是砖头砌出来的城墙啊。好在县城的城墙不算太高,也不像开封城的城墙那么厚实,准备些简单的攻城器械,应该还是有机会攻破的。
简单地准备了一番后,孙传庭率人赶到县城脚下。三门佛郎机炮被装上了战车,此外,还有弓箭和几架攻城的梯子,以及飞钩等一些简易的攻城器械。
攻城器械准备齐全,孙传庭一声令下,便开始攻城了。
“轰——”
“轰——”
“轰——”
三口佛郎机炮在喧嚣着,不断地pēn_shè出火舌,打向了城墙和城门。
李修文站在城楼上观战,只感觉几声炮响过后,城墙就一阵颤抖,好像有些不堪承受,快要轰然倒塌了一样。
他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城楼上的观战台,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