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脑随着主人的意志在房间里调起柔柔的淡光。

男人的眼睛很安静地注视着她。眼仁乌沉沉的,没有光亮,里头一片冷谧。他的脸庞轮廓深邃而浓郁,周围暗淡的光令他的眸子下显现黑色影子,眼睛被长睫毛的阴影挡去了,影影绰绰,叫人看不真切。

她远远望去,以为是一团颤抖的黑色灵魂。神秘、优雅地战栗着。

男人格外英俊,也格外安静。也正因如此,你才无法想象他的不寒而栗。

他就这么站着,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插|在两侧的裤袋,站姿闲适而带有军人一贯的挺拔高昂,他的下巴微抬,目光不偏不倚正视着她。

清冷而沉默。如窗外夜幕中的星辉。

先是沅沅打破了这种奇异的宁静。她攥着被子,小心翼翼地问,“殿下?”

她当他走神了。

其实她不知道,他是在认真地看着她,也并没有思绪游走。他只是在一瞬不瞬地凝视她。

“赫德。”

他的声音像冷寂的冬夜,咬字清冷干净,语调寡淡。是纯正复杂的希维语。

“赫德……”她有点不安地开始适应,吐字有点不清晰,像牙牙学语的婴孩。

“沅沅。”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程沅沅莫名寒毛直竖,抬头紧张地望向他。

男人忽地哂笑,脱掉了手套,又叠起来放在口袋里。他伸手开始解军服上的扣子。修长分明的手指抚上领口,再一颗颗慢慢地解开。从禁|欲到肉|欲的蜕变有多久?沅沅看着赫德动作慢条斯理又带着说不出的优雅,他的神情冷肃,不苟言笑。她眼见他把军服的外套全部解开,脱下,挂好。

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衣。赫德的肤色是军人特有的小麦色,身形高大硬朗。不同于瘦弱白皙的男人穿着会有弱不禁风的感觉,赫德穿着衬衣,完全将一副完美的骨架与身材衬托出来了。肌肉线条隐约可见,性感又禁|欲。

程沅沅是没有料到,殿下不仅是人形,还会,这么,俊美无俦。

“我之前听侍官说过,你打听过有关于我的事情。”

赫德眸光微闪,目光细致地打量她,问,“以后这种事情,你不如直接问我。”

诡异的气氛,程沅沅的心还是在颤,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泛着红。她不知道要回答什么,索性还是点点头。不知所措地咬着唇瓣。

“别咬。”他的话直截了当。

“我不想变成一位掠夺者。”他的眼神复又回到她的脸上,神情冷肃,认真地说。

听了他的话,意识到什么,程沅沅随即就照做了。很快,她的视线里只留下军人挺拔的身姿,他走向了浴室,她就看着他把脱下的衣服搭在手上,那宽肩、窄臀、长腿显露出来,一道修长漆黑的剪影还拖在地上,程沅沅的脸一下子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她的脑子里轰隆隆的,似乎有一辆又一辆的火车呼啸而过,热气蒸腾冒出,在她脸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程沅沅惊惧又紧张地想。

赫德转身时脸色阴郁,眼底一片深沉火红。他见到她放开了咬着的唇瓣,那被咬着的边缘泛着一圈白,但是那一小块的唇瓣更红、鲜嫩。真想啃、咬,重重地□□。喉结无意识地滚动,赫德不由在想,究竟把她这样得到手,是为了什么。

欲|望,他对她一直有,很重很深的欲|望。

但这欲|望基于什么,他一直都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清楚,他才不会一直卑鄙下去。不过,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或许之后就会忍不了。

程沅沅又躺回床上,但这下,她再也睡不着了。她一直睁着眼睛直直仰视天花板。脑子里乱作一团,想不通赫德说的那些话,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更不知道,地球究竟怎么样了。

浴室的门又被关上。程沅沅浑身僵硬,她还没抬头,视线平视着,就见到了裹着白色浴巾的赫德,深而流畅的人鱼线埋入浴巾之下,腹肌块垒分明而漂亮,像雕塑。沐浴过后他的眉目更加漆黑清晰。他黑色的短发上还带着小水珠,眉毛、睫毛上,似乎也都带着小水珠。整个人,像雪夜荒原上抖落身上化成水雪的苍狼。

赫德掀开被子,程沅沅赶紧向里滚,缩成一团,下意识抗拒他的碰触。

殊不知这样的抗拒令赫德的脸色沉了几分,他悬在半空中本想碰碰她头发的手不甘心地放下。赫德沉沉开口,“过来。”

程沅沅稍稍挪了点过去,一脸无辜和委屈。

赫德低声笑,直接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他抚着她的发,缓缓开口,“以后我说过来,就是这个意思,明白了?”

程沅沅紧张地点头。

他方才满意地轻吻她的发,也更感觉到怀里的沅沅,在发抖。她很害怕他的触碰,抗拒到身体会颤抖。这不是顺从,这根本就是,对他的恐惧。深深的恐惧。

赫德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怀抱。程沅沅如释重负地离他远点。

“此次战役,我胜了。”

沅沅不懂他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总而言之,只要他少碰她,她就配合。

“虽然以寡胜多,但我以最少的损失与伤害完成了这一切。”

“因为我在告诉我自己,如果我成功了,你就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战利品。”他的眼神在黑暗中落在她身上,沅沅没去看他。

“战役结束后,我会有为期两个希维月的假期。”

“这次的假期,我陪着你,就当是我们间的第一个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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