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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白绿旗袍上染了半身的血,红色璎珞拂过脸颊,白嫩的童颜上也溅上了点点血迹,她回头看去,有一瞬间的惊愕。
何火火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荆棘,站在大床上,手腕上血肉翻飞,看样子是硬生生扯下的,淋漓鲜血顺着手指蜿蜒落下。
她眼里含着刻骨的杀气,一抬手,那柄剑落入她的手心。
程清河在床底下静待了一会儿,看情况也知道何火火已经醒来了,那是她的剑。
却见二当家注视着何火火的方向,警惕着一声不吭地捡了断臂,直到踉跄地出了门,她头顶上方的何火火半点动静也无。
不好!她往床脚一滚,刚好躲过上头扎下来的剑刃。
“要我杀了你,还是自己动手?”何火火语气森然。
床底下的程清河滞了一瞬,她一直避免和何火火的正面交锋,因为她知道,面对她的剑,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当日吻颈之痛还历历在目。
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却在这时,一阵玻璃的碎裂声在耳旁炸开,整栋屋子哀鸣着向后方倾斜,榻和床咯吱咯吱朝后滑了去。
屋外落雪声噗簌,待沉寂下来,何火火拾起了手指和戒指,站在窗外看了,突然舍了她跃下去。
然而奇怪的是,从屋子里看出去一切如常,不见了冰天雪地,亦不见无极深渊。
……程清河也探出了窗,刚好看见白石接了何火火递给他的剑这一幕。
一身披大麾的男人仰躺在地,她看不清表情,只见白石挥剑,利落地划过了他的脖子,鲜红的血沙漏一般流淌了出来。
程清河后腿一步。
看,不管他们隐藏得多深,麻木不仁的本性总也有暴露的一天,这就是孔老道的两个徒弟。
似乎察觉到程清河的目光,何火火一身红裙,骄阳似火,她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和身旁一身白衣的白石犹如一对金童玉女。
仿佛在此刻开始他们二人真正地站在了同一面。
你看,你永远只是那烂泥底下的人,永远都该被她踩在脚底下,她的目光告诉她,白石的看重不过是她的南柯一梦,他们,才是一类人。
大当家被人杀了?!在他们眼里犹如神祉一般的大当家!阁楼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呼和声沸腾,涌出来一大批布衣打手团团围了这二人。
程清河蹙眉,转身离去,终于在三楼找见了李忠痕,楼里无人看管,潜伏出去倒是极为容易。
“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忠痕边走边问,方才他看了一会儿便被人带上三楼严加看管起来。
程清河看着后方被层层针叶掩盖住的阁楼,高耸的林木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她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没事,去龙虎山吧~”心中却有股怅然若失的情绪。
就好似,她曾经拥有过的东西,现在却怀中空落。
那些人奈何不了那二人,他们定会去龙虎山。
李忠痕见她不愿意提起的模样倒也不强求,强自按抐内心深处的焦急,这般何时才能见到她的小姨?
一行五人上的山,如今下山的却只剩二人,本以为这下要好生寻一阵子的路,却半路被那李财神李茂修截了胡。
李茂修这厮乃淮南人士,往年道上皆无人见过,只近年声名鹊起,他常身怀重宝,道上人称李财神,但也有人控诉他偷蒙拐骗,品行不端。
“小兄弟,又见面了。”他笑眯眯道。
“是。”程清河眨了眨眼,就见李茂修愣了一下,接着一拍额头,道:“原来是妹妹,是李某失礼了!”
李忠痕见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下便是不喜,一看便是不正经的,怕是要带坏清河,当下一手捉住她的手臂道:“先下山寻路罢,莫要被一些坏人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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