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听完张龙的问题,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这些问题,不像是一个奴隶能问出来的,你真的只是依森哈德大师的角斗士么?看来,光之烙铁的家纹还是很出名的,这么不起眼的小村庄里都能有人认得。
张龙打马虎眼道:我曾经给一名治疗师当过贴身奴隶,学了点粗浅的知识,认得些字。
牧师展颜笑了:怪不得……治疗师虽然并不精习教典,毕竟也是撒卡兰姆和圣光的信众,自然是知道些掌故的。不过你做为一名奴隶,能悟到这种程度,也不简单了。诺科蓝的治疗术,绝非这世界上应有的力量,我曾经亲眼看到她把死胎复生,也曾亲眼看到她让先天双腿残疾的人站起来像田径手一样奔跑……如果你真的知道些治疗师的理论就会明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根据文献记载,只有向恶魔献祭自己,出卖灵魂的人,才可能得到这等好处。
苏伊娜和海珊在一旁听得将信将疑,从情感上,他们更希望是牧师在忌贤妒能给诺科蓝抹黑;但是理智告诉他们,这种几乎可以用起死回生来形容的神异疗效确实不合常理。
所以,这个女巫很可能是在骗那些生病的村民,把他们献祭给恶魔!牧师有些悲愤地说: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毕竟,我治疗不了他们的病啊,对于这些可怜的穷苦人来说,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为了让一个肺痨的病人苟延残喘,我至少每个月要花去三十个金币来购置药品,虽然我精打细算教堂的其他收支之后,只收取他们二十个,却也不是一户普通农家能承受得起的啊!
张龙连连点头,生病对于穷人来说无异于巨大的劫难,在任何世界,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具体到那个农妇的丈夫身上,就是付不起每月二十金币只能悲惨的等待死神的降临。这个时候,诺科蓝出现,转眼之间就免费治好了他的病,无异于拯救了整个家庭,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几次之后,也难怪她会被村民们格外尊崇了,至于其治疗术的背后原理,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民根本不会去想。
至于她所信仰的那个精神指引者拜拉,来,你不是认识些字么,我写给你看……牧师招呼张龙走近,用鹅毛笔蘸好墨水,在纸上写下拜拉的四个字母,解释道:不知你侍奉的治疗师有没有给你讲过关于恶魔的知识。每一个恶魔,除了本身的名字以外,还至少会有一个用于在人间行走的化名,而最强大的三魔神的化名,则多到令人发指的六百六十六个!几乎每个化名都是由他们的正名变异而成的,你看,把拜拉的字母顺序重排一下……
牧师表情神秘的挥动鹅毛笔,在字母上下画上几个箭头。张龙虽然早知道答案,却还是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失声叫道:巴尔!
海珊和苏伊娜却是真的大惊失色了,巴尔,毁灭之王,燃烧地狱的三魔神之一,每一个圣休亚瑞的住民从孩提时代起就耳熟能详的名字。父母会用魔神们的名号来吓唬哭闹的小孩,无数代表邪恶的成语也都与祂们有关。恶魔的化名这种概念他们倒是不怎么知道,但跟莱克村的这些事件一串起来,貌似还真的很有道理。听到这一步,他俩心中也开始疑虑:难道诺科蓝真的会是巴尔的仆从么?她用治疗疾病来拢络村民,有什么目的?
然而张龙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他已经看出来,以这个小村牧师的学识水平,还不足以揭露诺科蓝的真实身分,但能想到巴尔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向牧师道谢后,他回头对海珊和苏伊娜说道:你们都听见了吧?我们最好在天黑前赶快离开这里,走吧!
苏伊娜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海珊却皱皱眉,摇头道:还是去见见那个诺科蓝比较好,毕竟咱们的任务是调查她的底细么,连面都不见,光凭牧师的一面之词就走,不合适吧?
张龙这叫一个郁闷,海珊平时总是很机灵,为啥这个时候开始犯浑呢?他强忍住发作的冲动说:你也听见了,她很可能是巴尔的仆从啊,万一出什么事,回去怎么跟主人交代?
海珊还是不肯让步:就算是巴尔的仆从,她也不过是个女人,就算有点法力道行,光天化日,村里这么多人,能把我们怎么样?你怎么说也是个明星角斗士,干嘛被一个还没见面的女人吓成这样,丢不丢人?
张龙要疯了,心想你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情急之下,终于罕见的发了次火:干!面子值几个钱?你自己想找死我不拦着,苏伊娜得跟我回去!
从不发火的张龙突然变得如此激动,两人顿觉错愕,然而遗憾的是,这次苏伊娜站到了海珊那边: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我觉得海珊的话有道理,村民和牧师的看法截然相反,更需要去见她本人求证一下啰。再说了,见一面又不会死,至于这么紧张么?
张龙这下是真的绝望了,是啊,对于当前这个年代的圣休亚瑞普通民众来说,很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恶魔,怎能理解地狱势力的可怕?可他坚决不想蹚这潭浑水,更不想让苏伊娜涉险,无奈之下,只得拼命开动脑筋,豁出去了!
你们太大意了!张龙提高嗓门,努力营造不容辩驳的气势:没听牧师阁下说么?每个恶魔都有化名,天知道诺科蓝是不是某个巴尔手下大将的化名啊,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巫,就算她侍奉巴尔,也很难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吧?万一我担心对了,咱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牧师听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