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姐带忍不住用手上去摸了一下,吃惊道:“这几件戏衫好像是摆了好久的了,都沾满灰尘了。”
龚千担倒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打量,发现战袍下摆处绣着几个小字,靠近一看,写着“飞虎班”三字。汤姐带也凑了上来,问道:“千担哥,这‘飞虎班’是什么东西?”龚千担摇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两人再看看四周,见没什么特别,就向房门走去。
突然汤姐带惊叫一声,也吓了龚千担一跳,忙问:“怎么了?”
汤姐带指着那两排木架旁边道:“那里好像有个人,还在看着我们。”
龚千担打了个突,道:“这里只是放戏服的杂物房,哪有什么人?”也向汤姐带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木架右边影影绰绰竟真是有个人站在那里,身材不高,看不清面目,只是一动不动,似乎就在看着他们。
汤姐带虽然自称胆大,此时也紧张道:“那个究竟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
龚千担笑道:“你不是说你很胆大的吗?怎么现在就吓成这个样子。你再仔细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汤姐带定神看去,才发觉木架那边居然是一面一人高的家居常见的试身镜子,而那个所谓的“人”就是镜子反射到的自己,只是光线阴暗之下,看不到镜子的镜框,虚惊一场。
龚千担道:“这块镜子应该是让这个戏堂里的学生换装时用的,你看镜子旁还有个梳妆台,应该是让他们上妆和画面的。”果然两人走进一看,镜子旁真的还有一张小梳妆台,只是上面也是布满了灰尘。
汤姐带道:“但是这里明明就是放戏衫的杂物房,谁会在这里换装呀?难道就在镜子前换?可是这里都是些女学生呀,她们难道不害羞吗?”
龚千担想着在这间挂满衣服在半空的房间内,一个花旦背对着自己现在站着的位置,对着镜子上妆,确实也是十分怪异的景象,连忙道:“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你不用在这里换衣服就行。我们还是快点去尾屋阁楼看看睡觉的地方吧。”
两人就走出了偏房门口,向二厅之后的尾房而去。
尾房其实不大,倒也干净整洁,还有一个小阁楼,阁楼上已有被铺,两人稍微收拾一下,聊了会天,就各自躺下睡觉。
睡到迷迷糊糊之际,龚千担不知怎么就突然惊醒,下意识看看旁边汤姐带的铺位,发现竟然空空如也,登时睡意全消,连忙站了起来四周看去,阁楼上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里去了。正在暗暗叫骂之际,想起汤姐带说过要半夜去练功场的天井去看看究竟有无女子声音在吊嗓子,连忙点起一盏煤油灯走下阁楼,向那个被辟成练功场的天井走去。
经过二厅的时候,龚千担忍不住去看那间放戏服的偏房,透过手上的煤油灯从门外看进去,里面半空中的戏服斑斑驳驳,像一个个吊死鬼一样,更添几分诡异。他心中一寒,再也不敢逗留就向前走去。
将到天井之时,居然看到汤姐带伏在二厅和天井中的雕花拱门旁,向天井窥望,动作鬼祟。龚千担被他搅得没得睡觉,正是一肚子气,冲上前去,一掌就拍落他头上道:“你个短命种,怎么不睡觉跑了出来,搞什么鬼?”
汤姐带被他吓了一跳,扭转头,用手放在嘴唇“嘘”了声道:“千担哥,你想吓死我呀?不要那么大声,不然就听不到那把女声在吊嗓子的了。”
龚千担怒道:“你吓死我才是真的,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天井这里,你疯了不成?”汤姐带委屈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人家说半夜有把女声在这里吊嗓子,是不是真的而已。”
龚千担又好气又好笑,道:“人家不过是吓唬你小孩子的。你居然当真?”汤姐带道:“那也难说,街坊都传闻这里有很多学戏被卖去大寨做琵琶仔的姑娘上吊,说不定是真的。”龚千担踢他一脚,道:“他妈的才是真的,快点滚回去睡觉吧。”
话未说完,两人都停在原地,脸色均是一变,因为从身后真的隐约传来一阵歌声,若有若无。
汤姐带兴奋道:“千担哥,我都说没错了吧!”说完就冲了过去,龚千担一把拉住他,道:“你先别急,你再仔细听听。”汤姐带半信半疑,侧耳细听。龚千担道:“这不是有人在唱戏,那是风声吹过冷巷的声音。”
汤姐带奇道:“这里哪里来的风声?”龚千担指指两旁的偏房再过去的地方道:“这些古旧大屋在偏房两旁都有条长长的过道冷巷,夏天用来通风纳凉的,称作“青云巷”。现在大门虽然关了,但是应该还是会有风从门缝中吹入,这冷巷这么长,从门厅一直到二厅,吹起来当然会有怪声了,以讹传讹就有人说是一把女声在吊嗓子了。管事临走的时候也跟我提过。”
汤姐带再仔细听去,果然似是风声多过人的歌声,十分失望,道:“原来‘鹌鹑荣’是骗我的。”龚千担奇道:“谁是鹌鹑荣?”
“鹌鹑荣是在沙基涌撑花艇买艇仔粥的蛋家崽,跟我差不大,有空就过来找我玩。他说他偷偷进来过这里,亲耳听到有人在唱戏吊嗓子。”
龚千担笑道:“你们这些小孩子就会乱说,你都说晚上这里锁上大门的,鹌鹑荣怎么能进来?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说完拉着汤姐带就往回去。
走了三四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