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尾巴像是有眼睛一样,在半路向上一抖,“啪”地一声就打在了龚千担的心口,这尾巴看似柔软,但是龚千担就好像是被条钢鞭打中一样,登时就胸口一闷差点想吐出血来,不由得退后几步,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鬼仔谭”也大惊失色,龚千担只是一下就被打倒在地,帐幕里面这东西确实非同小可。
龚千担忍着痛叫道:“这东西绝对不是‘水云仙’,比‘水云仙’还要厉害得多,开枪轰它老母啦!”
“鬼仔谭”见他这样说,本想立即开枪,但是枪声一响,势必惊动楼下,到时候戴知秀的手下冲上来,他们三个和小红棉也一样完蛋。他握着手枪的手不停抖动,从来未试过这样危难。
他还在犹豫中,房间外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喊声。听声音像是把女子的声音,凄厉无比,好像是临死前的呼叫一般。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各个阿姑房间都是恩客在缠绵、“摆房”,本是销魂旖旎的时刻,突然传出这样一声喊叫,真好比是晴天霹雳、旱地惊雷,然后就听见四处的房门打开,有脾气不好的大寨阿姑开始叫骂。
紧接着又听见接二连三的狂叫声、惊喊声,语气声调比方才更加凄厉,仿佛是看到些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一样,然后传播开去,整个大寨三楼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鬼仔谭”灵光一动,趁着外面吵翻天的时机,对着帐幕内不管三七二十一连轰了五、六枪,他的德国制手枪火力强大,黑暗中看这火舌舞动,弹壳四射,那个帐幕顿时被打成粉碎,垮了下来。
那帐幕垮下来后,在大床正中一大团,明显隆起了一部分,不用问就是盖住了本来藏在里面的那家伙。“鬼仔谭”还是用手枪指着那团隆起的帐幕,目不转睛,对龚千担叫道:“你先抱小红棉从窗口出去,回去那边房间汇合陈久如。”
龚千担握刀在手,道:“这东西非同小可,我不能一个人先走。”
“鬼仔谭”急道:“现在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可以趁乱逃出去呀,别管我了!”
龚千担看着他,语气坚定道:“难道你忘记顺太公当年‘公乐平’的事情?”“鬼仔谭”打了个突,道:“你是说,这东西就是当年那些……?”心中却是一百个不相信,也不明白为何龚千担如此肯定的语气。
龚千担道:“要走一起走,我们现在抱着小红棉冲去窗口那里!迟了就来不及了。”
“鬼仔谭”看了看躺在地上还昏迷不醒的戴知秀道:“这畜牲怎么办?”龚千担道:“管不了那么多了,逃了命再说。”“鬼仔谭”看到龚千担可是头一次主动要逃命,那他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敢再说,挡在了小红棉身前,点了点头。
龚千担一把抱起小红棉,就要冲向窗户那里,回头一看,看见散在床上的帐幕开始抖动起来,似乎盖在下面那东西要掀开帐幕爬出来。
“鬼仔谭”用枪对着那团帐幕,慢慢向窗口靠拢。帐幕下却先爬出了些像头发一样的东西,慢慢地向床边移动。
龚千担不敢再看,连忙冲向窗口,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心中一凉,看到窗口外正慢慢升了个黑影上来,贴在窗户边上,在看着自己。
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看这窗外的黑影就知道绝对不是善类,这黑影竟然是漂浮在窗户之外,不断在飘上飘下,说它是人真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这条黑影看见龚千担和“鬼仔谭”,慢慢地伸长身子,似乎想要从窗口钻入来,一股腥臭之味扑鼻而来。
龚千担和“鬼仔谭”呆在原地,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龚千担断然道:“我们从门口冲出去!”“鬼仔谭”道:“冲出去会碰到‘大支野’的手下的,岂不是更糟糕?”龚千担怒道:“好过在这里前后受敌,迟早瓜‘老襯’呀!”
“鬼仔谭”想想也是,转身就冲向房门,边走边看去大床那里。大床的帐幕已经慢慢升起,有个人形形状的东西缓缓站了起来,正在不停地抖动,似乎想要挣脱罩在身上的帐幕。龚千担扶着小红棉紧跟其后,也顾不得看窗口那条黑影是否有追过来。
快要冲到房门的时候,房门却猛然被人撞开,有个人迎面冲了出来,差点就和“鬼仔谭”撞个满怀。“鬼仔谭”以为是戴知秀的护卫发觉情况有异前来相救,举起手枪就要射击。
却听得此人大声叫道:“繆郎,繆郎,你是不是已经来了?”“鬼仔谭”却吓了一跳,来人居然是个女子。房门被撞开,外面三楼走廊上的灯光透了进来,可以看见这个女仔衣衫不整,满脸血污,甚是可怖,只是不停地四处张望,神色紧张,完全没有理会“鬼仔谭”。
这个女子突然冲了进来,令到“鬼仔谭”大出意料之外,连忙放下手枪,道:“你是什么人?”地上昏迷不醒的戴知秀却被这女子的呼喊叫醒,一个打挺跳了起来,对着女子道:“月花姑娘,你是不是找我呀?”
龚千担喝道:“找你个大头鬼,人家是找繆郎,丢那妈,捉住他一起闯出去!”“鬼仔谭”明白龚千担是要戴知秀做人质,于是一手将他夹住。戴知秀却毫无反应只是对着那个女子,满脸的爱恋之情。“鬼仔谭”顿时明白,这个必定就是戴知秀每次来大寨苦苦追求的陈塘南红牌阿姑“影月花”。但是他不明白,明明那个“箩底橙”说她已经被老鸨关了起来,怎么现在又来了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