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武十二年。傅烟芜已在卜门修习两年整。
除了刚入卜门时梦到过秦彻,两年她都没再做梦。那时,不念大师见她心思难安,便说为秦彻测字。傅烟芜随便写了一个“女”字。大师当时是这么解的:宝宇华盖,有女为安,无女则丁。怎么算,都不出安宁二字。
傅烟芜便安心修习,至此灵体已小有所成,胸口的璎珞更是流光溢彩。
“芜儿,你现在灵气不够,灵目未能全开,恐怕你还得在幻境中留一年。”
傅烟芜犹疑片刻,点了点头。
不念大师叹道:“要是芜儿从小就住到这里,灵气就足了。”
傅烟芜想起祖母说过,大师很早就提起让她到庙中居住,问道:“师父,我小时候您就说让我住到庙里去,这是为什么呢?”
“那时,为师算出你与应无伤命中有碍,就想让你到寒山寺长住,这样我能看着些。”
傅烟芜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保护应无伤啊,她就说。
师父从前一定很疼爱应无伤,说起来那也算他的大师兄。如今,最疼爱的人变成不得不杀的人,师父心里不知道多痛苦。
“等灵目全开,你就能随时随地进入梦境中了。来,伸出手指,放在沙盘上。”
傅烟芜一看,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一个沙盘,怎么像是变魔术一样。
“师父,这个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等你灵气够了,你也可以在幻境中隔空取物。”
傅烟芜鼓了鼓腮帮子,伸出手指放到沙盘中。“哦。”
“在心里问出你想占卜的问题,然后气沉丹田,心无杂念。”
傅烟芜心中一直牵挂秦彻的安危,便在心底发问:宁平是否平安无恙?
片刻之后,她觉着手指被注入一股神奇的力量,居然自己在沙盘移动起来。
等那股力量退去,烟芜睁开眼,沙盘上有个“安”字。
“现在信了吧?这是你自己卜出来的,跟师父占卜的结果一样。”
傅烟芜顿觉不可思议。扶乩之术,这都可以,她可是自问自卜哦。连连拍手道:“师父,师父,芜儿会占卜了,哇哇,好厉害。”
不念大师被逗得展颜,“因为你不肯学占卜之术,只能将自身化为灵体,用自己来占卜。”
“师父,芜儿哪是不肯学啊,芜儿是学不会那些嘛。那些八字算命什么的,怎么背都背不下来。”
“你啊,确实少那根筋。估计也是如此,上天才将梦卜的缘分赐给你。不过,你虽然自成灵体,但是出了幻境,灵气会极快消耗,若是碰到些小事,可不要浪费灵力占卜了。”
“徒儿遵命。钱要用在刀刃上,芜儿懂的。”
不念大师又是哈哈大笑,“芜儿真是个小财迷。”
“师父,等我下山,我还要将朴居扩大经营,到时候再加几道美味的全素菜,师父来了不要钱的,随便吃。”
不念大师抚着胡须大笑。“为师出去看看,你就在此好好修炼。”
傅烟芜想起刚才的扶乩,生出一个念头:不如试一试师父说的,进入别人的梦境。
默默叫了声祖母,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忽然,璎珞有动静了。一道亮光闪过,傅烟芜的灵魄到了松鹤堂。
烟芜轻声呼唤:“祖母,祖母。”
冯老太君正躺在床上午睡,听到烟儿的声音,忙睁开眼睛。
“祖母,烟儿很好,您不要挂念。只是孙女现在还不能回去陪你。师父说我还未学成,让我再待一年。师父给烟儿赐了名字,说以后都要叫我傅烟芜。现在孙女是在梦中看您,不知道能待多久,您抱一抱我吧。”
老太君愣愣将傅烟芜揽入怀中,抚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心道,这身子都是暖暖的,怎么会是梦呢?
等感觉到怀里空荡,再一瞧,傅烟芜已经消失了。
老太君一着急,便醒了过来。见自己躺在床上,才确定,方才果然是个梦。看来,烟儿说的都是真的,她学了卜门的秘法,能给自己托梦了。
心底惊喜交加,喊道:“方嬷嬷。”
方嬷嬷奔到床边,奇怪为何老太君满面喜色。“奴婢在呢。”
“以后记得提醒我,三小姐先前的名字不要用了,烟儿改名叫傅烟芜了。将族谱找出来,把名字换成这个。”
老太君忙着将傅烟芜的出生庚帖、家谱、佛前的供奉牌等找出来更名,忙得不亦乐乎。好在三小姐是姑娘家,见人也少,先前的闺名用得并不多。
而傅烟芜那头,璎珞一道光,便将她的灵魄召了回去。
她成功进了他人梦境,欣喜不已,只想赶紧告诉师父。
等了许久,不念大师才面色凝重归来,而且带回了明月。
烟芜不解,不是说非卜门中人不得入幻境吗?明月怎么进来的。
“师父,怎么了?”
“为师先前观明月的面相,三年内无恙。但是刚才出去看到明月,他面上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出来。”
烟芜忙问:“这表示什么?”
不念大师沉吟片刻,不安道:“恐怕是应无伤要现身了,世间又有变数。”
然后,他仔细望着傅烟芜,端详许久,惊道:“不好,你的面相也消失了。”
“师父,什么叫面相消失。”
“就跟你用灵目一样,师父占卜用的卜术。除了读心,观面就是师父最大的本领,师父的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图谱,如果有灾祸或者福报,面上会有不同的标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