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几道利索干脆的撕裂声,本就开了口子的底裙变得愈发破烂,阮墨目瞪口呆看着已完全无法补救的新衣裳,只觉心疼不已。
单逸尘自然不晓得姑娘家的心思,即便晓得,大概也不会搭理,随手一拉,用撕下的布带将伤口包扎好,打上结,这才松开压着她膝盖的腿,站起身来。
岂料甫一站直,他忽而感觉腰间一松,紧接着,层层衣襟竟尽数敞开了来,直把最底的白色里衣也露出来了……
阮墨忙着低头察看自己小腿的伤口,虽依旧乏力,但确实不似先前的沉重了,正要尝试着挪动几分,一道骤然落于头顶的目光却令她不得不将注意力拉回来。
“怎么……了?”
她微微仰首,竟见他黑着一张俊脸,黑眸紧紧盯着她手中紧攥的东西,阴沉道:“好玩?”
“额,不……不好……”
阮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再看看他迎风大敞的衣襟,不禁也懵了……方才实在疼得紧张,她随手抓了一把,如何料到抓的竟是他的……腰带?!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还你还你。”她尴尬得低着脑袋一叠声道,也不敢再看他的脸色,双手捧着朝他递了过去。
单逸尘眉心微皱,朝下瞥了她一眼,这才一手拽过自己的腰带,动作利落地重新系在腰间,而后拎起丢在脚边的背篓,重重搁在她的面前,沉声道:“背上。”
……啊?
虽然伤势不重,可她好歹也算是半个伤者,刚除了毒血的腿脚还发着软,这个男人……竟让她帮他背着半人高的大背篓走?他嫌弃她麻烦,心有不喜,语气不好,她都可以理解,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见她还磨磨蹭蹭未有反应,他再懒得等她浪费时间了,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站好。”
“哦……哦。”
阮墨用没受伤的左脚支撑着身体,刚站稳,他便亲自动手,将背篓的两根带子往她肩上挂好,而后转身迈了半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咦?这是……要背她的意思?
阮墨眨了眨眼,听他又是一句不耐至极的“上来”,不敢再耽误半分了,一把扑到他的背上,双臂前伸抱紧了他的脖子,生怕他一个不耐烦要将她扔下去。
单逸尘稳稳站起身来,把她往上托了托,待背好之后,忽然微微侧过脸来,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真重。”
“……”她莫名被噎了一下,不知是否尚有残余的蛇毒在作祟,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好一会儿才闷声反驳了一句,“明明是师兄的篓子重……”
他迈步朝下山的方向走,淡淡回应道:“我的篓子再重,装的也是有用之物。”
这回阮墨听懂了,他是在变相说她“无用”吧……
也是,像原主这般懒散又不学无术之人,在潜心医术多年不曾懈怠的他眼里,会对她有此看法不足为奇,若换作她在师父面前如此作为,师父绝对会大骂她烂泥扶不上墙,岂会留这几分薄面予她。
看来,这场梦里,若要令单逸尘喜欢上她,首先便得让他对她改观。
至于如何做……
身后的人儿陷入沉思,默不作声,单逸尘走了许久都未曾如往常般听见小师妹气冲冲的顶嘴,挑了挑眉,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意外。
许是余毒未清,头脑昏沉,她打不起精神来,话便也少了……若总是如此多好,省得总有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甚至连静静地看一卷书,都不得安宁。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朝山下走去,回到医谷恰巧赶上了众人用午饭的时辰。
“大师兄、阮师妹,你们回来了?”
“哎!阮师妹的腿怎么了?受伤了?”
“看着有些严重……大师兄下山也累了,不若让我们扶师妹回房吧。”
一众师兄见他们回来了,纷纷离席过来迎,看起来热心得很,阮墨依旧抱着身前男人的脖子,双眸小心地一一扫过这些围上来的,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师父似乎是觉着女娃娃难养,收徒多为男童,除她以外,统共只有三名女徒弟,另外两名师姐被师父派出去历练尚未归谷,如今偌大的医谷仅剩她一个姑娘,难免会被这些待在谷中不得外出的师兄们当作宝贝捧在手心哄着。
原主倒是十分乐在其中,心安理得享受着他们的讨好,久而久之,性格也变得骄纵任性起来。
不过原主如何是原主的事,落在她的身上,绝无法收受旁人无缘无故的献殷勤,故阮墨一言不发伏在单逸尘背上,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安静地等他开口。
“都用完饭了?”他并未放下她,目光落在师弟们身上,淡声道,“用去,将昨日我讲过的内容……”
“不曾不曾,这菜还有大半呢,咱们继续用饭。”
“是,是,饭菜已经留了,在灶房那儿,大师兄请随意吧。”
众人一听师兄的话里像是要放大招了,立马作鸟兽散,奔回各自的位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地夹菜,模样要多专注有多专注。
单逸尘不喜这个小师妹的作风,自然也不愿这些师弟与她过于亲近,被她带坏了风气,故而平常总有意无意阻止两方过多接触,至少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无人敢造次。
阮墨一直被他背到房间门前才放下来,右脚暂且还不敢用力,仅以足尖轻着力于地上,自觉地将背篓解下来给他,也不怕他依旧冷冰冰的脸色,浅浅笑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