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话还未说出口,小师妹就跑得没了影儿,胖师兄转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蒸笼,咽了咽口水,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可是……他偷偷留着给自己加餐的馒头啊……
******
医谷的小路七拐八弯,阮墨捂着藏在兜里的馒头,小跑着往单逸尘所居之处去,等站在他门前时,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直起腰来敲了敲门。
屋内并无任何反应。
她不死心,微微加重力道再敲了两下,敲得指骨都有些疼了。
“何人?”
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低沉平稳,不似想象中的有气无力,阮墨松了口气,贴着门板回道:“是我,阮墨。”
里头静了片刻,语气冷淡:“你来做甚?”
“我……我听说师父将你关起来了,来看看你的。”
“多事。”那道熟悉的声音愈发冷硬,隐隐不耐,“给我回去。”
可阮墨早已摸清他的脾性,是真不耐烦还是装的,她一听便能分辨出。况且,他会在师父面前帮她扛下了一切过错,想必气头也早就过了,自然不把他话当回事,继续求道:“我不回……师兄,你开开门吧,我就看一眼……师兄……”
然无论她如何哀求,里面的人却不再说一个字,显然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兜里的馒头还微微温着,阮墨盯着紧闭的大门,忽而心生一计,几步跳下台阶,绕小路往屋子后方走去。
******
单逸尘的居所比其他弟子要稍微大些,不但独居一屋,屋后还有一方不小的空地,种了各种各样的药草,有些还是他外出时发现的奇珍异草,特地从外面移栽回来,十分宝贵。
是以,当他忽然听后院响起重重的砸地声,立时搁下医卷,朝后院大步走去。
岂料却看见某人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跌趴在墙角处,而她身下压着的,正是上月刚从淇阳城带回来的风茨草。单逸尘顿时僵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真不知是该心疼她摔得惨了,还是该气她压折了那几株极为难得的药草。
“嘶……呸,呸……”
以脸着地的阮墨艰难地撑起半身,扭头吐掉嘴里的土,也不想理会那边站着一动不动,压根儿没打算过来扶她一把的臭木头,只想打盆水洗掉沾了满脸的泥土。
她自己对爬树翻墙一类的技术活儿并不擅长,但在记忆中,原主不喜习医,便成日往外逃,练就了一番好身手,故而她才想到从后墙翻入单逸尘屋子的办法。
然而记忆与现实难免有些出入,真正做起来并不容易,若非这后墙不算高,她这会儿大概能直接昏过去了。
不过现在……要她顶着这张“土脸”面对这个男人……
哎,还不如昏过去的好。
阮墨环顾一周,发现院子的另一方角落打了口井,便扶着墙根站起身,抬步往那儿走去。
“站住。”
她倏地定住脚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拦腰抱起,下意识轻呼一声:“你……你做什么?”
单逸尘垂眸看向她,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沉声警告道:“你再踩坏一株药草,我立刻将你丢出去。”
她一愣,回头看了眼方才自己趴着的地方,几根半臂长的绿草可怜兮兮地歪倒一旁,被压得嵌入土中,无言以对。
药草……居然被她压成这副模样?天,照他那宝贝劲儿,没将她这个残害它们的罪魁祸首一脚踢出门外,也算是给她留情面了。
可他自己不说,她之前又岂会晓得?
真是的,净知道凶她……
见怀里的人儿安分下来了,单逸尘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东歪西倒的药草,压下心中的惋惜与郁闷,将她一直抱回屋子才俯身放了下来。
岂料这姑娘一坐下又挣扎着要往院子走,他眼疾手快扯着她后衣领,一把将人拎了回来:“你又有何事?”
阮墨转过脸,无比哀怨地望着他,眨眼时还似有些许碎土散落下来,那邋遢的模样看得他嘴角不禁抽了抽,手一松将她放回地板上,冷声命令:“给我待着别动。”
“那水……”
单逸尘冷冷瞥了她一眼,认命地闭了闭眼,没好气道:“我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