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被陛下亲了一口的单督主,不自觉地默默红了耳根子……红得阮墨忍不住笑,不由自主欲伸手去捏一捏,看是否会热得烫手。
但手才伸了一半,便被某个回过神来的男人握住了,她眨了眨眼,看他张了张口,声音微哑地问:“臣……不过是残缺之身,何以能得陛下厚爱……”
阮墨伸指抵在他的唇上,不让他再说话,眼神坚定道:“莫要再说这话了,我都未曾嫌弃你,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喜欢便是喜欢,倘若我也缺胳膊少腿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一怔,垂眸注视着她清澈的双眸,终于伸臂将她搂入怀中,埋首于她的颈窝,缓声低喃:“莫要胡说。无论以后陛下会是什么模样,臣皆心意不改,唯倾慕陛下一人。”
“嗯。”她轻声应道,无声回抱着他。
春夜的凉风寒冷浸骨,殿内相拥的二人却丝毫不觉,久久不曾放手。
若能相爱相守,一夜白头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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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街巷熙熙攘攘,市井小贩边摆着摊边七嘴八舌地议论,好不热闹。
“你说这东厂督主好好的,咋就畏罪自尽了呢?”
“哎,你可不晓得,这督主权倾朝野,独揽大权,那些大臣老早就不满他了,不知多少人暗地里一直在挖他的把柄呢……前阵子不是传闻有好些罪证都被呈至女皇陛下那儿了,请求将督主革职查办吗?”
“然后真就办了?”
“还没呢,估摸着是心虚了,没几日便在自己府中自尽了,还放火烧了个清光,大晚上的叫人不得安生,折腾了一夜才灭的火,全都烧成灰了。”
“哎,哪算什么,去了一任不还有下一任吗?新的东厂督主昨儿就上任了,我听说呀,是个姓徐的……”
正说着,不远处的公示栏前忽然围了许多人,对刚张贴出来的皇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天啊,女皇陛下居然要征选皇夫?”
“不会吧,这可不是说笑的……以往不都是从王公贵族中选吗?”
“咦,那不就是说,咱们这些平民百姓也有机会成为陛下的皇夫了?”
“啧啧,就你这资质的?省省吧……”
无人留意,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立于人群之中,盯着那张刺眼至极的皇榜,面色沉郁,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离开时脚下生风,一连撞倒了好几人也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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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皇宫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宫人们在为女皇陛下的选夫宴做最后的准备,正忙得脚不沾地,选夫的某人却舒舒服服躺在銮凰殿的贵妃榻上,优哉游哉地吃着贴身婢女喂过来的葡萄。
半月前,她收到了单逸尘的密信。信上坦白了一切,包括他特意放出假证据、散布谣言、一手策划了自己的假死等等,并告诉她应该任命何人为新的东厂督主。
最重要的是,他还说出了自己是假太监的真相。
其实,早在酒醉那一晚,她便发现了此事,只是怕会戳到他的痛处,才一直不曾说破罢了。不料等到这男人愿意说出来时,他自个儿却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会在适当的时机回到陛下身边”……
好吧,她也不晓得他藏哪儿去了,无可奈何,只好耐心地等待所谓的“适当的时机”。
但足足等了一月有余,莫说找着他的人了,连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阮墨想了又想,最后决定自己来制造时机。
于是,便有了这个面向整个皇城的……选夫宴。
选拔标准很简单,身份、地位、相貌、学识统统不论,只要合了女皇陛下的眼缘,便可当选为皇夫。
报名参选的人络绎不绝,阮墨另有打算,又不能暴露那个男人的身份,只得亲自翻阅每日呈上来的候选名册,左等右等,直到最后一日的名册上,终于出现了“单逸尘”这个名字了。
因她早已查过,皇城内姓单名逸尘之人,唯此一个,故而必然是他无疑,当即便将他勾选出来,为了掩人耳目,还另外再多选了四位,派人安排他们一同入宫参加选夫宴。
今儿便是举行选夫宴的日子,阮墨由着宫人们为她盛装打扮,唇边的笑意由始至终未曾落下。
真期待某人见到她的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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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正,紫宸殿前歌舞生平,隆重的选夫宴正式开始。
尊贵的女皇陛下半倚于龙椅之上,单手支着下颔,淡淡垂眸,扫了眼下首站成一排的五名男子。
长相各有春秋,气度亦不凡,皆是上乘的美男子。
唯有一人尤为突出,不仅是容貌远胜于其余四人,那张俊脸上冷若冰霜的神情,以及周身散发的寒气,简直叫旁人不敢靠近,连站他旁边的两人都明显离得比其他人远了几步,一副生怕被他冻伤的模样。
曾经她是他的后妃,如同青菜萝卜般被随意挑选,现在身份对换,感觉当真微妙……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莫名地想发笑。
不过,这男人的眼神儿可真有些吓人……
还是莫要表现得过分得意的好,免得一会儿被他如何对付呢。
阮墨端起酒杯,垂眸抿了一口,而后状似随意地将视线移向一旁的巽王,亦即表兄阮齐,语气轻松问道:“巽王看哪位公子比较好呢?”
巽王来回看了看,微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