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放课,我便知道,入学试铁定功败垂成。
甚至不用老师把成绩公布,我就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数学,英语,化学,物理统统不及格。
这样迷之自信究竟来自何处?当然是我除了名字几乎是一片空白的试卷啦。
那么,之前还满满信心,说着绝对没有问题的我,怎么会考试失利名落孙山?
所以说我还是太年轻,坐井观天小看了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居然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栽了个天大的跟头。
至于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傻乎乎的把答案填错位置——虽然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但我才不是那种莫名其妙搞砸事情的笨蛋。也不是因为教室里面刚好有能人异士,发现了偷偷摸摸的嘉子小姐。
真的,我真傻。
我居然指望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高中一年级便辍学,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的女鬼,能准确的把数学英语化学物理,这些高难度科目的答案一字不差的告诉我!
究竟是无知到何种地步!
我才会把偷窥答案这种重担,压在连英语二十六个字母都还有一半不认识的女鬼肩上,简直是我这辈子最重大的决策失误!
注定陷入无限考试循环地狱的我,在心里给三头身的嘉子小姐判了死刑。
在她身上实验从村上水军那里学来的高超技巧,貌似是个不错的注意?
不过,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所以,在下午放课后,我决定先暂时不回家,出去散散步,让大自然的爱与美好来平复自己大起大落的心情。
至于嘉子小姐的惩罚,还是变本加厉的上吧。
我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见色忘义之辈。
基于这一点,我斜背着上学用的挎包,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的大街小巷穿行,直至夕阳西下太阳落山,天边最后的一点火烧云消失无踪。
回过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地方,是属于城市另外的一半。
虽然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短,但也不能夸口熟悉这座城市的每条大街小巷,总会有些从来没有到过的街道,在记忆力的位置,还是相当陌生且新鲜的。
不论是城市建设,还是市政规划,即使原本了如指掌的城市,只要三天两头不出来逛一逛,总会有些地方变成了其他模样,和小时候的玩伴一样,多年不见,相见不识。
城市也是差不多,自以为了然于心的道路,结果居然发生了出乎预料的改变。
新起的建筑,消失的旧楼,看着人来人往的当地居民,就会产生一种,自己其实是多余的——这种奇特失落感。
明明之前这里是那个样子,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我是不是已经被排除在外了?一种心底油然而起的,多愁善感。
具体形容的话,应该就是,少年时候的女友,变成了不熟悉的模样,躺在别人的怀里。
本来是为了散心,结果越来越伤心。
哎,回家吧。
轻轻叹口气,收起老年人才会有的怪异乡愁,我向着记忆中的一条捷径走去——虽然是属于这座城市不熟悉的另一半的街区,但是想要找回家的话,还是轻而易举。
街边的路灯一排排亮起,已经是到了需要灯火来照亮道路的时间。
夜来了。
我不喜欢夜晚,甚至可以说到了讨厌的地步。
不仅仅是出于本身的因由,更主要的是,那些离经叛道自由散漫的人,最爱的就是赞美夜晚,病态的喜欢着,晚上莫名其妙的神秘主义浪漫。
本着对奇装异服七彩头发的家伙们的讨厌,我恨屋及乌的讨厌起了夜。
或者说正是有太多的人对夜晚发出过多的感叹,才让我生出莫名其妙的逆反心理,越发的讨厌到处是黑暗的夜晚。
这里是回家的捷径,和所有普普通通缺少路灯的小巷子没什么不同。相隔很远才会有一盏,上个世纪才会出现的黄色钨丝灯,搭配同样现在十分少见的搪瓷灯罩,昏昏暗暗的小巷子离奇的让我产生了一种,时空隧道的失真既视感。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在一盏路灯底下,抱住膝盖蹲下来的一个人。
因为蹲在黑暗的小巷子里难得的灯光下面,反而让那个人变得模模糊糊,看不仔细。
稍微有点奇怪,为什么在这里会蹲着个人,而且抱着膝盖把头埋在两腿间,似乎是有什么烦恼,孤零零的看上去有点可怜。
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不同人的人有不同的烦恼,比如说我现在就特别想要回家把嘉子小姐好好重新调教调教,至于别人的事情,完全不想要多管闲事。
我就是这样冷漠无情的人。
那个蹲着的人影稍微动了一下,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
嗯?!赶紧逃!
心中无名的警钟在不停的敲响,莫名其妙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告诉我,那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麻烦,简直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所以,我立即从慢走变成了竞走,企图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喂,那边那个人,能稍微等下一下么?”
那边那个人?那边那个人是哪个人?我才不知道。
瞬间发动我装聋作哑的天赋技能,无视掉从麻烦的家伙那里传过来的声音,我半点不想搭理那个蹲着的,看着就像是麻烦制造机一样的家伙。
话说,麻烦就应该交给那些爱管闲事儿的人去处理,像我这种普普通通的城市居民,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