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父亲开口问道:妈不能走,是背过去还是挑过去?
李运国这时插话道:我开局里的车来的,停在山那边,舅妈就坐我的车去就行了。
几兄弟听到有小汽车,顿时也松了一口气,二十多里的路程,如果背着过去,老人家也是受罪。
聊了会,伯母几个妇女家把三爷爷和五爷爷也叫了过来了,听到是自己的姐姐去世,几个老人也是一阵唏嘘,爷爷那一辈爷爷是老大,姑婆是老二,还有三爷爷,四爷爷,五爷爷……之后的,反正最终现在还在人世的也就三爷爷和五爷爷了,几个堂伯堂叔也一起过来了,大伙商量了一下葬礼的细节后,大家先决定几个老人先坐小汽车过去,其他的亲人随后走路过来。
上一世这件葬礼让吴能印象很深刻,首先是家族五百多人,有七十多人去县城,里面包括二十多位小孩,因为是星期六星期天,很多大人带着小孩去县城,毕竟每家都交了礼金的,这个年代吃酒席不分红白喜事,大家都喜欢吃后用塑料袋子把没吃完的菜夹上装回家继续吃。
基本上每家都会带上一个小孩出席,吴能家就他一个,当然也会去。
如果此时吴能还是十来岁的心态,这时候,内心只会充满好奇,和喜悦,没有一丝悲伤,因为又有好菜吃了,又可以去县城玩了,甚至手臂上系上那代表亲人身份的麻绳后,都感觉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这是代表我是死者的亲人的标志,一群小孩在打打闹闹中度过这场葬礼,多年以后,这场葬礼在印象中,没有一丝存留!”
可经过人情冷暖,生老病死的吴能,此时却是感到内心一阵悲哀,昨天听奶奶说了很多他们那时候年轻的往事,有爷爷的,也有太爷爷的,还有姑婆的,在奶奶的心目中,爷爷还是那个每天摆着一张臭脸的公社仓库管理员,每天想方设法去仓库里偷点粮食回家养活家里的那几口娃,而伯伯和爸爸那几个小鬼很不听话,当年为了给爸爸娶媳妇,爷爷硬是把家里最后几十斤上好的高粱米提到外公家,才换来妈妈何秀兰这个小丫头。
在奶奶的脑海里,爷爷还是那个即年轻,又一脸严肃的公社仓库管理员,伯伯爸爸还只是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姑婆还是那个叛逆的小姑娘…可时光一去不复还,人易老,记忆中的面孔也消失多年,那不懂事的小孩也成了爷爷,叛逆的小姑娘也在今天化为一杯黄土!”
吴能跟着父母的后面,一路上,一家族几十口子聊着天,不紧不慢地去县城,一群小鬼打打闹闹在路上叫喊着,早上路边的狗尾巴草随着东边那太阳缓缓升起而显得有些潮湿,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吴能迎着晨光一路向前……!”
到了地方后,长辈们去姑婆房间看望老人家最后一眼,吴能也跟了进去,望了一眼,就退了出来,不管身前多么风光,多么显赫,还是多么落魄,最终还是会躺在那里,一脸苍白地闭上眼睛,记忆和情感随着那具身体而化为虚有,多年以后,没有人还记得你,你的印象也会随着时间缓缓消失在天地之间。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终其一生都在追寻各种各样的目的,贪婪是人类最大的原罪,也是唯一的动力,追求权力,财富,地位,土地,一切不是自己的东西,仿佛都想拥有,可上天给人类的时间就是短短几十年,不管你最后是得到了,还是没有得到,最终全部要撒手而去,生带不来,死带不去这个道理所有的人都懂,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明天就会离去,这或许才是人类最大的动力!”
接下来就没有小孩子的事情了,这群小鬼要么几个人在一起玩鞭炮,要么坐在妇女堆里听着八卦,打着瞌睡。
此时姑婆大儿子还是气象局局长,葬礼在气象局的广场上办,因为是局长母亲过世,宾客络绎不绝,花圈排满了灵堂的周围,就连小汽车在广场的边上都停了二十多辆,款式完全是记忆中那些老旧的款式,很多品牌吴能都在后世没见过,到时大众品桑塔纳还是认识,这个年代能开桑塔纳的,那绝对是有钱人,小汽车在这个年代是绝对是奢侈品,农村还在追求黑白电视机的年代,几十万的汽车,那是真正有身份,有钱人的象征!”
一直到中午,酒席摆在空旷的广场上,起码有几十桌,吴能全家人坐在一起,吴家这边的亲戚基本都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其他节目,上菜,儿子过来敬酒,随后唢呐,吹起丧号声,铜锣敲起,哭丧的妇女齐声大哭,在一遍热火朝天的上菜声中,宾客大笑着敬酒,一遍喜乐洋洋的场景……!”
吴能看桌上的菜还没被桌上的妇女夹走,连忙大吃了三碗饭,果然还吃了几分钟,坐对面二伯母就笑着夹起一大块鱼放到桌上的塑料袋里,既然开了头,那其他的妇女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几碗大鱼大肉被分得干干净净,吴能的母亲何秀兰也想去夹几块,吴能拉住了母亲,面色平淡地道:妈,算了,这菜不要夹了!”
何秀兰看了吴能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去夹,看着那几快上好的猪肉被几个伯母分了,吴能心情不是很好,他也实在不想去再夹亲人葬礼上的菜,这不是所谓的高贵,也无关于廉耻,只是一种态度而已。
大鱼大肉被分完了后,其他的下饭菜,此时几个伯母也不好下手,已经吃了好处的伯母婶子们大家热火朝天地吃着桌子上的荤菜。
见到小孩还在一旁玩,伯母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