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芝,赵家嫡长女,赵晨的嫡亲妹妹,李氏倾注全部心血培育、要嫁入皇室的女子,在百花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就这么施施然地从赵家的后院走到众人的面前,走到了景王的面前。
赵家的用意,不言自明。
“梓芝见过景王殿下。”少女的声音细柔可人,和她的人一样,既不会让人心腻,也不会让人一下子痴狂,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悦耳感。
景王默默收回那只伸向蓝玉儿的手,静静地打量眼前的少女片刻,随后,他的目光一转,却是看向一旁的蓝玉儿,下意识地在心底,悄然比较起面前的这两名少女。
赵梓芝无疑是京城里,世家大族贵女中的佼佼者。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风华,这种风华又名世族贵气,若想养成,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这对于赵梓芝而言,却放佛早已深入她的骨髓,故而总是在她不经意间,自然、随性地展露在众人的面前,让人在不知不觉地折服在她的气韵中。
如果说赵梓芝静若幽兰,那么蓝玉儿则是灵动如狐;如果说赵梓芝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那么蓝玉儿则是一株开在荷塘里的白荷。蓝玉儿给人的感觉与赵梓芝完全不同,她的气息清新,富有活力,就像此刻的朝阳,缓缓地注入人的心中,不仅毫不刺目,还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同时,让你对这新的一天,充满希望!
此刻,蓝玉儿虽然微微低垂着头,可她的面上,却没有一个女奴该有的恭敬与自卑之色,好像她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小姐,而她也不是一个卑微的女奴,她就像是在欣赏一道亮丽的风景,静静地站在一旁,悄然打量着身侧的赵梓芝。
景王望着这样的蓝玉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轻轻一蛰,带起一阵的悸动与酥麻,一种陌生的情愫悄然生起。
反观蓝玉儿,却完全不似她表现得那么镇定。凸(艹皿艹 ),虽然姑娘现在的职位是奶娘,可也不待这么拉仇恨的!景王同学,你把梓芝大美女晾在一边,就这么默默地盯着姑娘看,这样真的好吗?你把姑娘欣赏美景的心,都搅和得七零八碎的了!话说,你是在挑萝卜吗?还得左挑右选?这根本不具备可比性好嘛!
赵晨幽深的双眸,望着景王打量蓝玉儿的面容,微微一凝。随即在瞧见蓝玉儿眼底划过的一抹不耐时,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来。
“梓芝见过景王殿下。”
少女细柔的嗓音,将景王飘远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景王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赵小姐请起。”
“今日,要劳烦殿下照顾舍妹了。”赵晨在赵梓芝身后,对着马车上的景王微微一礼。
秦蓉蝶握着车帘的小手,不由得一紧。
景王好看的双眉一蹙,“怎么?赵兄不与我们同行?”
赵晨轻轻点了点头,望向凝莲夫人的目光里满是宠溺之色,“我早已许诺了凝莲,百花节与她一人独过。”
秦蓉蝶的小脸霎时变得煞白,攥着车帘的小手,指节发白。她狠狠地咬了咬红唇,最终只是轻轻地放下车帘,坐回到马车中。
景王眉梢一挑,眼角的余光悄然扫向一旁的蓝玉儿,少女依旧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赵梓芝,完全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景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来,“赵兄请放心,晚间定然完好无损地将赵小姐送回。”
随后,景王朝着赵梓芝伸出一只手,赵梓芝的脸上漾起一抹娇羞的红晕,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白皙的小手,轻轻地放进了景王的手中。景王微微用力,便将她带上了马车。赵梓芝撩起车帘,优雅地坐在了秦蓉蝶的身侧。
景王随即望向还在车下的蓝玉儿,他握住车帘的手,却是微微一紧,这一次,他没有朝蓝玉儿伸出手。
如果赵梓芝不曾出现,景王拉着蓝玉儿蹬车,虽然与他皇子的身份有些不符,却也不算太过于理不合。可如今他刚将赵梓芝拉上马车,若是此时再拉蓝玉儿,那就意味着,在景王心中,赵梓芝竟然与蓝玉儿无异。此举不仅有损皇室威严,更是在变相地折辱赵家。
蓝玉儿缓缓地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面带歉意的景王,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不在意的笑容。一只纤细修长的小手,按住车前的踏板,一个用力,便如一只彩蝶,翩然跃坐在车板子上。
以蓝玉儿女奴的身份,自是不能与景王,以及两名世家小姐同乘一辆马车的,更何况,这两名贵女中有一名算起来还是蓝玉儿的主子。
景王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紧紧地揪了一下,缓缓地放下车帘,景王的眉梢紧紧地蹙在一起,可在转向车内,望向对面的两名女子时,却又悄然舒展开来。
原本赶车的小厮,慌忙跃上另一边的车板子,手中的鞭梢一扬,马车便调转了方向,朝着京城的闹市奔去。
等到再也望不见景王马车的踪影时,一辆简朴至极的马车缓缓地从赵家的侧门驶出,赵晨看都没看凝莲夫人一眼,便径自登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
车帘随着马车的奔跑一颤一颤的。景王靠着车壁,低垂的目光顺着颤动的车帘,悄然打量着外面的娇小身影。
清晨的微风从车帘的夹缝中徐徐吹来,似乎也将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吹了进来。少女微微扬着头,轻轻阖上眼帘,享受着被风吹乱发丝的惬意,那自在的小模样,让景王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