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琪,你这是想含沙射隐的告诉我,当今官家对你嫂嫂的感情不正常么?”江靖轩闻声收起自嘲,将视线转到江天琪身上,静静的看了她半晌,这才接口道。
“兄长,我,天琪绝没有这意思。”江天琪大吃一惊,她豁然抬眸,满脸惶然的朝江靖轩看了过去。
“天琪,你在咱们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何连你嫂嫂的半分直率爽利都没有学到,反而喜欢用弱楚无依来打动别人?我记得你当年不是这个样子的。”江靖轩瞧着她的模样,颇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江天琪听得悄然握紧了拳头,想张口解释点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天琪,你知道么,鉴于你的身世与我很相似,我一直对你有一种莫明的疼惜和怜爱,一看到你,我便不由自主的会想起自己的童年,你长得好,又聪明,待人接物和礼节上也没得话说,单说处理人情关系这一点上,你嫂嫂是不如你的。”
“我平生第一次和你嫂嫂发生争执,是为了她没有把家里所有钱财拿出来为你置办嫁妆,我那时候几乎忘了,家里的钱并不是我一个人挣的,你嫂嫂挣得并不比我少,这里面甚至还有一部份是她的嫁妆,当时,家里一共只有五万两的银子,你嫂嫂为你备嫁妆就花了三万,而我,仍然觉得她小气,对你不够好,没有把所有的家财都给你。”
“你嫂嫂当时生气了,向我发了好一通脾气,说的话也很重,我当时既羞愧又狼狈,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对你嫂嫂心里逐渐生了心结,去年端午之后,当我看到当今官家封你嫂嫂为青羲居士的那张诏书时,我的心境彻底失衡了,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和难受……”
“我甚至忍不住会去想,我和你嫂子的婚姻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天琪,不管我的心境有多么失衡,我心里都很清楚,你嫂嫂,她没有半点对不住我的对方,当初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放弃仕途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当年,如果没有师父,没有她,我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又何谈去博功名和仕途呢?”
“她没有半点对不住我的地方,自然也没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对方,你在咱们家生活了七年,我疼爱你不假,生活上的事却从来没有插过手,都是你嫂嫂一手为你打理,你在咱们家的衣食住行,完全是比着家里的孩子和她自己一样的标准,你想习文学武,她也毫无保留的教你。”
“做为嫂嫂,她为你做了她自己能做的一切,等你长大之后,在选择夫婿这一块,大概和她有点冲突,让她对你的印像差了些,但她从头到尾,也没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可是天琪,我从你对她的评价中只听到了嫉妒和隐隐的挑拨,唯独没有半点感激,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江靖轩没有理会江天琪的神色,静静的瞧了她一会,随后移开了视线,他将目光投到没有目标物的虚空中某个点上,慢慢的开口道。
“兄长,我,我……”江天琪听得又惊又急,她想开口解释,可瞧着江靖轩的色神,张开了口,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不用解释了,天琪,我是打心底当你是妹妹,这样的话,你和我说一次就好了,不要再让我听见第二次。”江靖轩将视线从虚空中收了回来,再次投到她身上,摇了摇头,江天琪垂下视线,不再言语。
萧楠端着泡好的茶和点心进来的时候,发现江天琪和江靖轩之间的气氛颇为古怪,她不知这对兄妹聊了些什么,却也不好多问,只有笑着招呼她喝茶用点心。
信王夫妇在萧楠家只住了两日,两日后,就向萧楠夫妇请辞,起程返回汴京,他们离去之后,鉴于家里一时没什么事,萧楠便准备教小儿子读书识字,哪知这小子一听,立即振振有词的反驳:“阿母,哥哥是四岁还差两个月的时候才跟你学识字的,我现在才三岁半,还有半年才四岁,你怎么着也要再等二三个月再教我。”
萧楠被这魔星振振有词的话驳得哭笑不得,最后瞧这小子实在不愿读书,也没免强,孩子必竟还小,玩性重,萧楠能理解,他想再多玩两个月,就再让他多玩两个月,萧大娘子,对尚是幼儿期的孩童容忍度是很高的。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就到了元宵节,按例,江靖轩过完元宵节就要离开家了,正月十五,吃过早饭之后,萧楠对江靖轩道了一句:“靖轩,咱们出去走走如何?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好。”江靖轩应了一声,得到他的许可,萧楠转头交待了大儿子几句,让他照看好弟弟,交待完之后夫妻两人便出了门,朝屋后果园边上的那条小径走了过去。
“靖轩,这么些年,你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吧?”走在林间小径上,萧楠踢着足下的石头,开口道。
“大娘,我……”江靖轩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否认。
“别急着否认,靖轩,先听我把话说完,你本是一个极有才华和抱负的男人,却因我而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年轻的时候,在强烈情感的驱动和影响下,尚不会出现什么毛病,但时日一久,心境就会慢慢出现问题。”
“人本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智慧生物,在我们人生历程中,除了亲情和男女之情外,还有被外界的认知感以及自己的自我价值感,这些缺一不可,你年轻的时候,因为对我的强烈情感而放弃了其它的一切,心里尚不会有大的感触,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迷茫、痛苦、不甘等等各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