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儿何出此言?”
“父亲大人难道没想过这太平道的绝大多数教众都是些什么人?”
“这和招惹太平道有什么关联?”不怪吴柯跟不上吴懿的话题节奏,实在是他平日里忙于家族产业的诸多杂事,哪有心思去关注太平道的问题。
吴懿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孩儿从颍川到陈留这一路走来,发现近几年因为天灾频现,无数百姓的田地里颗粒无收,而这些陷入困境的百姓们又遭到了太平道的蛊惑,纷纷把仇恨的目标放在朝廷以及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士族身上。而这些占据了太平道教众十之七八的灾民们,一旦跟随张角举旗起义,或许一时半会还打不进洛阳城,可面对像我们这样家有余粮却又没有太多反抗力量的世家士族,父亲大人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天降灾祸又不是只影响了那些人,我们世家士族的田地里还不是一样糟了灾祸?之所以有余粮也是因为通过数代人的努力辛苦积攒下来的,难不成这些家伙会来强抢我们的粮食?”一辈子生活在和平时代的吴柯,显然想不出那些饿极了的灾民们会做出什么样的恶行来。
“强抢粮食?如果真有被打破家门的那一天,只怕不仅仅是粮食了,连我们家中的一切财物都会被夺走。而且那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再说的严重一些,恐怕连母亲大人和妹妹也有厄运临头。”
吴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几年来自己早已把父母和妹妹视作最珍贵的存在,为了保护他们吴懿愿意用尽一切手段!似乎是感应到了吴懿心中的杀气,已经在吴懿怀中熟睡的吴苋小萝莉,不由得将吴懿抱的更紧。
吴柯沉默了,他虽一辈子也没见过吴懿所说的那般场景,可他知道吴懿并没有危言耸听,因为他听说了有些遭灾严重的地方,百姓们饿极了甚至做出了易子而食的可怕事情。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将自己孩子的性命送交到别人手上?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你能期望他们不会在打破你家大门后,只简简单单取走一点粮食就退走?
因为吴懿所说的场景太过可怕,而吴柯的沉默也让气氛更加凝重,母亲陶氏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起身从吴懿怀中接过吴苋,抱着她退到后堂歇息去了。
看着陶氏离去的背影,吴柯咬了咬牙,起身低喝:“为父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那些人伤害你们!懿儿你说的对,就算这太平道的势力再庞大,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在陈留郡发展下去!实在不行为父就去找城东的卫氏和城南的李氏商议,以我们三家之力再配合郡守张邈大人,别的不说,若只是清除掉陈留太平道那是绝对没问题!!”
吴懿很满意父亲吴柯的态度,这个时候他反而笑了起来:“父亲大人稍安勿躁,孩儿的恩师既然已经认识到太平道的危害,自然也不会就这么坐视它发展壮大下去。实不瞒父亲大人,恩师除了派我来陈留郡给张邈大人带信之外,还派出了其他诸多弟子前往冀州、青州、豫州、扬州的诸多州郡,以恩师的名望和人脉,若不是朝廷暂时被宦党把持,此刻朝廷早就已经发下诏书将太平道定为****了。可想而知,太平道在这段时间内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而我们也绝不会孤军奋战。”
听闻陈寔还安排了后手,吴柯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许多,缓过神来后不由笑骂道:“既然你师尊早已有定计,你这混小子为何不早说?”
吴懿嘿嘿一笑:“如果不把太平道的危害说清楚,父亲大人能有现在这般充满斗志嘛?再者说,我们若不能提前做好准备,不易于将生死寄托在别人手中。无论恩师他老人家做了多少准备,毕竟主动权掌握在那些州刺史和郡守身上,而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昏庸暗愚之辈,他们能否顺利解决掉辖内太平道势力还是个未知数呢。”
吴柯叹了口气:“这几年来朝廷有阉党乱政,居然以卖官鬻爵来收拢钱财,让好些个满身铜臭的奸商成了朝廷命官。说起来,以我陈留吴氏的祖传家产,若不是因为你叔父吴匡效力在大将军麾下,怎么说也能捐出个一方郡守的位置来。”
光和元年,公元178年,当今皇帝刘宏在董太后及十常侍们的教唆下,尝试卖官聚财。朝廷公开宣布可花钱买到自关内侯以下至光禄勋下属虎贲、羽林等部门职位;卖官的规定是: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县官则价格不一;官吏的升迁也必须按价纳钱。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除固定的价格外,还根据求官人的身价和拥有的财产随时增减。
一般来说,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段颎、张温等人虽然功劳很大,声望也很高,却也都是先交足了钱,才登上公位的。及至后来更变本加厉,以后官吏的调迁、晋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须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标价,也就是说,官员上任要先支付相当他25年以上的合法收入。许多官吏都因无法交纳如此高额的“做官费”而吓得弃官而走。
见父亲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甘和嫉妒,吴懿不由莞尔:“父亲大人是羡慕那些依靠花钱才坐上官位的酒囊饭袋吗?以那种方式上位的家伙们,天底下又有多少人信服呢?”
“这种道理还要你这混小子教为父?只不过人这一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