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家里,萧之夭其实穿得很随意。但再随意,那些经由萧江灼亲手准备的衣裙也从每一条纹路每一个图案里都由内向外散发着低调的尊贵与奢华。
再加上她特意端出了比昨天见秦长川更胜的气场,于是落到十一个人眼里,那必须是妥妥的王妃范儿!
看那不怒自威的表情,看那冷傲犀利的眼神,再看那一步一步步步像测量好的相等步距所体现出的精准控制力。
十一个人当场被镇住,莫不惊慌失措地先后跪倒,“王妃午安”的问候声此起彼伏得像受了惊吓的夏蝉。
小鱼和阿宁一看萧之夭来了本能地就要跑过来归队,但哪一个都没得逞。
小鱼被他外公外婆摁住了,阿宁被她舅妈和姨妈拉住了,被迫一起向萧之夭行了跪礼。
萧之夭看到就是不悦地一眯眼。
早就跟在她身边的小鱼等人也好,后来新收的五美男也好,她从来没要求过这些人对她行跪礼。
她觉得尊重这种事情那得是由心决定的,一个表面上的跪礼并不代表什么。
所以乍一看自己的人被别人压着头跪了下去,尽管被跪的是她,她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屈辱感。
“阿宁,我想吃你亲手做的冰糖银耳羹,你去做给我吃。小鱼,天近中午了,kitty守门的那里会被太阳晒到,你去抱kitty换个凉快地儿边守边睡。”
阿宁虽嘴笨,但脑子却不笨,一听就知道萧之夭这是给她脱身找的借口,不由感激的湿了眼眶。
这个女子虽然一开始收她兄妹挺不痛快的,但收了之后却是真心待她和哥哥。
尽管舅妈和姨妈一直在劝她离开,但她真的没有一点心思要离开主子的。
稍后一定要报告主子!
阿宁应一声后站起来,顺便拖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小鱼快步离开了。
萧之夭这才到石桌旁边的石凳上落坐。
石桌上摆满了各色糕点和干果,石桌边上是掉落的糕点屑和一大堆的干果皮。
严丝丝鼻嗤一声,以不算小的声音嘟囔道,“来这儿当大爷来了,却还嘴皮子不干净。这脑子啊是个好东西,可惜不是人人都有!”
十一个人自然听得出话里的嘲讽,一个个莫不红了脸。
小鱼的外婆蒋氏小声地为自己解释,“那都是小鱼拿来的,民妇等人不吃他就哭。真不是民妇等人故意贪王妃家里这点吃的。”
“谁说你贪了吗?你就是贪,王妃还能送不起这点吃的?但问题是,你吃了王妃的,背后却嚼王妃的舌根子撺掇小鱼离开王妃!你别忘了,如果不是王妃,你的外孙早就死在那场山贼动乱里了!王妃也不求你感恩,你至少不应该恩将仇报吧?说句不客气的,救命之恩就是让小鱼完全卖身给王妃那都是你祖坟冒青烟了!”
严丝丝那张嘴托自幼就跟关氏唇枪舌剑礼尚往来的福,一向是字字诛心句句见血杀人只往心窝子捅。
再加上萧之夭坐下后也没人起来,于是一众十一个人就是跪着听的严丝丝的教训。
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在小鱼和阿宁面前才建立不久的道德优越感瞬间扫地。
如果先前只是羞红了脸,那么现在就是痛哭失声以头抢地。
“王妃恕罪,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只是民妇只有那一个女儿,女儿全家被害只留下了这么一条根。民妇就是再穷也得把他养大,也舍不得他为奴做小啊!民妇愿代替小鱼留下来报答王妃的救命之恩,只求王妃允许小鱼跟他外公离开。民妇先谢谢您了!”
“王妃容禀,阿宁对于民妇的亲妹重如性命,不然她不会拼着一条命也要生下阿宁。民妇的妹妹如果还在世,那必定和蒋姨的想法一样,那就是宁可穷死也不舍得让孩子为奴。民妇愿代阿宁为奴,求王妃开恩放阿宁回家吧!”
“民女求王妃为民女做主!”三姐妹的老大张芸接力道,“父母死前曾把我三姐妹托付给了黄哥,黄哥虽一朝入狱,但我姐妹三人一日不敢忘父母的临终嘱托。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黄哥出狱,逃犯的身份又前途未卜,求王妃先准民女与黄哥成婚。如日后有变,至少也要给黄哥留个后啊!”
条理清晰,声情并茂,发自肺腑,进退得宜。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萧之夭心想,如果这些人不那么条理清晰,不那么发自肺腑,不把所有原因所有分寸都拿捏的刚刚好,也许她就感动就放手了。
只可惜,用力太猛了。
一个人说,别的人就在那里拼命点头附和。说的人开哭,其他人马上转成低泣配合,就像按乐谱演奏的交响乐,该到大提琴主场的时候,其他的立刻自觉降低存在感。
这种怎么看怎么都像有剧本的情节她会信就有鬼了。
秦长川啊秦长川,你这招还真是用的漂亮啊!
以亲人真情来达到目的,如果能成,可以说不费一兵一卒就瓦解了我的心腹势力。而就算成不了,这些人死也是白死,还能为你提供声讨我的绝佳证据。
进可攻退亦可攻,简直是杀人越货宅斗撕比的年度最佳妙招。
萧之夭冷笑在心面上却不显,“我有说过不放小鱼和阿宁跟你们走吗?”
十一个人齐齐惊讶抬头,眼中毫不掩饰地涌现惊喜,难道任务这么快就能完成了?
严丝丝偷偷在心里幸灾乐祸,我顶多耍耍刀子嘴让你们出出血疼一疼,但我们家王妃可是杀人不见血的主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