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顾大哥,当年的车祸,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空气仿佛被凝滞住了一样,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当年车祸的事情她不曾问过,但她却知道他身上有很多道旧疤,而那张与往时不再相象的脸也告诉她,当年他能从车祸中幸存绝对是绝处逢生。
顾如归沉默了很久,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侥幸。”
这个答案在预料之中又有点出乎意料,那些生与死的瞬间被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让人不免生出几分心疼。
就像阿纾,此时左胸腔的肋骨下疼痛肆意,仿佛是被人的手掌恶意捏着一样,几乎喘不过气。
她松开他的衣角,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人家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顾大哥经历两次生死,虽然惊险却都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必然能顺风顺水,顾氏已经重归你手中,或许很快你就能遇上那个中意的人,然后携手相伴一生,若能看到那样的结果,想必我也是很开心的。”
阿纾话语真诚,眼底明晃晃的笑意却无端刺痛了顾如归的双眼,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逼至墙角,沉沉道:“沈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纾依旧在笑,“知道。黎家大小姐不是很喜欢你吗?你们郎才女貌,门户相当,在我看来十分般配。”
“沈纾!”顾如归咬牙低低地吼,“你他妈的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
阿纾闻言眸光闪了闪,“顾如归,我的丈夫是黎煜,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她很像……”
“你还想骗我?沈念长得跟黎煜一点都不像,她跟你就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就连生气的样子就跟你当年酒醉的时候相差无几,你就这么爱你的丈夫,以至于如此扭曲事实?”顾如归语气沉沉,幽深的目光好似恨不得从她身上剜出洞开,阿纾被他目光惊了半晌,她悻悻地垂下头颅,扯唇苦笑:“你说得对,我爱沈念的爸爸,爱到不顾一切但心甘情愿。”
顾如归浑身笼罩的气息危险地几乎把人湮灭成粉末,阿纾的意识在他的桎梏下挣扎着,努力维持着她的表象。
良久,她才觉得四周波动的暗潮慢慢平息下来,顾如归放开她也不再看她,沉默地朝二楼走去。
阿纾动了动已经发麻的手腕,上面有一圈显而易见的红痕,是顾如归暴怒下的产物,她扯唇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见过又如何,看来你还是不喜欢念念呢?”
书房冷气没开,本已入秋的天气,不知为何带着几分难忍的潮热,顾如归扯了扯领子,将窗户全部推开后,回到办公桌后,视线最终停留在桌上的塑封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