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路出京到这几日习马,她时时留意侯楠,却见她平日虽偶露锋芒,大多时候却极为沉默,足见其小小年纪,隐忍的功夫不错。
此时抢先出来,足可见她心情急切,已无法按捺。
是啊,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宫为妃。而在这行宫里,皇帝有嫔妃随行,任她如何,又哪里有比赛中出头露脸,更加吸引皇帝的注意?
见侯楠打头,易红珠、罗雨蔷等将门之后也纷纷上前,说明自己有惯乘的马儿,将御马换下。也只有傅飞雪、冷楚凤二人不是出自将门,府中虽然有马,却并非良驹,不用调换。
此事说定,谢沁终于轻轻松一口气,命众小姐自行散去,别过众姐妹,跟着谢霖往紫霄宫来。
谢霖等丫鬟奉过茶,这才问道,“沁儿是为了十一的事不放心?”
谢沁点头,皱眉道,“这几日峻小王爷成日带着十一妹妹练马,偏今日不知跑去何处,也不知十一妹妹骑术如何?”
谢霖点头,叹道,“事已至此,我们已无法可施,到时我带两名高手同去,命他们随时留意十一罢!”
话刚出口,突然想起刚才罗越看向莫寒月的目光,除去原有的关切,竟然多了抹热切,似乎……在等着瞧什么难得一见的好戏!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才会如此笃定?
谢沁却没有留意他的神色,点头叹道,“只好如此!好在罗家两位妹妹骑术不错,加上易、侯二人,赢面已占一半!”
谢霖点头,说道,“傅大小姐虽然不是出自将门,可自幼与你一同玩闹,又是那爽利的性子,骑术虽然略逊罗家两位小姐,比汤、孟二人却不遑多让,差的也只有冷小姐一人。”说着侧头向她深凝一眼。
谢沁苦笑,说道,“不错,众小姐中,较她强些的不是没有,大哥岂会不知?只是冷楚凤是兵部尚书之女,昨日皇上亲口说起,我又如何能够不应?”
“皇上亲口说起?”谢霖微微一愕,细细拧思,皱眉道,“难不成是冷钰山相求?”
谢沁摇头,说道,“此赛事关朝廷颜面,皇上岂会因他相求就应下?必然还有些别的缘故!”
谢霖点头,思忖道,“比赛共需十人,若前九人都选强手,纵有一人弱一些,仍然赢面极大,皇上想来也想到此节!至于冷大小姐……”
说到这里,站起身慢慢踱步,走过两圈,突然停住,双目炯炯望着谢沁,说道,“难道是为了借此提高冷小姐身份,以做他用?”
“他用?”谢沁扬眉,不解问道,“做何用?”
谢霖道,“五日前,我曾听哈萨族一位兄弟说起,说梓伊族长有意要与我大梁皇室联姻。”
“联姻?”谢沁扬眉,转念间微微点头,说道,“嗯!那冷小姐不论家世品貌,都是上上之选,要想联姻,所缺的不过一个身份,此次比赛若能胜出,皇上自然会封赏,只是……”
“只是,既赏了她,又岂会不赏旁人?”谢霖轻叹,望向她的眸子里,露出浓浓的担忧,说道,“沁儿,当初我们推你出来,是不是终究还是错了?”
旁人受封,是一门的荣宠,谢沁受封,不但会在后宫中成为众矢之的,她所要面对的,还有宇文青峰的临幸。
谢沁默然片刻,终于叹道,“大哥,沁儿既已进宫,横竖也是迟早的事,迟一日早一日又能如何?当初你们想到我,也只因我是不二人选,不是吗?”
谢霖苦笑,叹道,“于旁人,是天大的喜事,于我们,竟然进退两难。”
谢沁不愿他难过,也不再多谈此事,轻声道,“十一妹妹之事,就有劳大哥费心,今日沁儿先行回宫,准备行装!”辞过谢霖,向后宫去。
盛夏中的草原,正是草儿已长,牛羊肥壮的时候。此时举行的赛马大会,也就成为草原各部的一项盛举。
这一日,在距行宫十里之外的草原上,早已扎起层层牛皮大帐,绵绵延延,竟然看不见边际。大帐外,更是彩旗招展,几可蔽天。
宇文青峰为示与民同乐,也弃辇乘马,身穿龙纹常服而往,也只有头上那顶遮挡骄阳的黑色金龙盘绕华盖彰显出他帝王的身份。
众臣领会圣意,自然也是弃轿乘马,只是御驾之前,并不敢像皇帝一样身穿常服,依然是官袍官帽,穿的紧紧实实,也只有几位王爷,弃朝服不用,个个缓袍玉带,更显的英姿不凡。
本来依大梁的拘谨民风,这等场面,并不宜携女子同行,可是这一回有了众小姐的一场比试,又不好薄了落选的众小姐,宇文青峰下旨,各府公子、小姐随行,后宫与各府内眷都留在行宫。
众小姐终究都在年少,闻旨顿时一片欢呼,早将落选之事抛之脑后,加上练这些时日的马,更不耐烦乘轿,竟然也都弃轿乘马,夹在队列之中,一路指指点点,叽叽喳喳,跟着御驾向草原深处而去。
黄昏入营,草原各部首领纷纷率众来迎,各部首领叩拜完毕,送御驾入御营安置。
入夜,营中空地燃起熊熊篝火,各部舞,整个营地中一片欢腾景象。
有初入草原那日的相迎,草原儿女又是天生的热情好客,再相见已不拘礼,很快与各府公子、小姐笑闹一片。
拥月公子寻到莫寒月,拉着她的手问道,“十一小姐,听说前几日那场风雨里你遇险生病?不知好了没了?我已禀过父王,将我们的比赛放在最后一日,若你觉着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