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盈毓引着众嫔妃上前,在御阶前跪倒,说道,“恭祝皇上四海升平,江山永固!”
“恭祝皇上四海升平,江山永固!”众妃跟着俯身拜倒。
“恭祝皇上四海升平,江山永固!”
“恭祝皇上四海升平,江山永固!”
……
刚刚站起的群臣和夫人、公子、小姐们又都跟着拜倒,齐声祝祷,千人同喊,声震殿宇,极俱声势。
虽然说,登基已有六年,早已习惯了众人的颂赞,可是面对此情此景,宇文青峰仍觉洋然自得,目光从左向右,又从右向左,扫望两回,充份享受这高高在上的荣光,这才轻轻点头,说道,“今儿是除夕之夜,大伙儿不必太过拘礼,都起罢!”
皇帝说不用拘礼,可是谁又敢越礼半分,众人齐声道,“谢皇上!”磕过三个头,这才纷纷起身。
皇帝点头,大袖一摆,说道,“入宴!”
“入宴!”
“奏乐!”
“歌舞!”
身畔的小太监一声一声传下令去,众人归座,乐声响起,一队红衣舞娘已翩然舞入殿中。
每一年,也都不过如此!
莫寒月心中暗叹,颇有些意兴阑珊。
可是,目光掠过高高在上的宇文青峰,又不禁打起几分精神。
今天的宇文青峰,只见他唇含浅笑,时时与两侧的嫔妃和亲王对饮一杯,与往常宫宴并无两样。
只是……
当第三次捕捉到他扫来的目光时,莫寒月的心头,不禁掠过一层寒意。
那目光,像极了前世,他和她的最后一次共饮。如今想来,那时他心底已全是算计,难不成今日……
莫寒月强压怦跳的心脏,垂眸凝思。
难道,他已经看破什么,今日要在这许多人面前,将她除去?
可是,不要说她行事谨慎,他所知道的,最多是卫相府的傻子并不傻而已,又如何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难道寒水……
心头怦的一跳,不觉抬眸向谢沁望去一眼,但见她微微侧身,正与身旁的拥月公主说句什么,掩唇轻笑。
如果是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中,寒水出了什么错漏,谢沁断断不会不给自己一个示意。
那么,宇文青峰究竟在算计什么?
莫寒月皱眉,又忍不住向上望去一眼,只见宇文青峰的目光掠过景郡王时微微一凝,又再收回,不由心头怦的一跳。
是啊,景郡王!
景郡王和峻王,都是他的心腹大患,如今景郡王初回盛京,虽然已在他手中,要动他,总要一个名目。
难道……
一个念头闪过,莫寒月只觉一颗心顿时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揪住,竟然喘不上气来。
难道,是峻王?
难道,是宇文青峰算计了峻王,要在今日当着这满朝文武,做一个了结?而下一个,就是景郡王?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不能放下,莫寒月只觉一颗心已堵在喉咙口,吐不出,压不下,闷的难受。
西疆缺粮,侯世龙调兵,自己都已想到破解之法,可是……宇文青峰如此笃定,难不成,还有她不知道的?
那峻王呢?
他可有提防?
她不知道!如今不要说她身在皇宫,根本做不了什么,纵然不是,西疆到盛京路远迢迢,她又能做得了什么?
心中各种念头纷至,一团纷乱。
蓦然间,莫寒月心头闪过前几日峻王通过印于飞传来的读息。
“西疆雪疾,战前马嘶,寄言十一,待我归时!”
难道,是她想错?
他说的“西疆雪疾”指的并不当真是西疆大雪封山?难道,指的竟然是西疆凶险的形势。
是啊,如果侯世龙的兵马赶到,虽说是大梁兵马,可是若与黑岩军勾结,他可是腹背受敌啊!
若当真如此,那“战前马嘶”是他窥破天机,要在侯世龙兵马赶到前主动出击?
那么“寄言十一,待我归时”,是不是说,西疆的战事会拖动朝廷的波动,自己会受到冲击,受些委屈,他在安抚,要她忍耐,等他回来!
这个念头,越想越是确切,只是,峻王究竟要怎么做,还是丝毫猜想不透。
酒过三巡,殿上的气氛已渐渐活跃,众臣起身,纷纷向皇帝祝祷,谀词潮涌,听的宇文青峰飘飘然,浑不知身在何处。
正一团热闹,突然间,就听殿门外侍卫扬眉道,“报!”
莫寒月心头一跳,暗道,“来了!”回头向殿门外望去。
“何事?”宇文青峰一杯酒送到唇边,又再放下,脸色顿时沉下,眸中却闪过一抹喜色。
殿门外,一名侍卫疾步而入,进殿几步跪倒,大声道,“禀皇上,兵部同知大人传进话来,说有边关急报,求见皇上,臣恐当真有大事,不敢耽搁!”
边关急报?
只这一声,殿中顿时大哗,有不少目光向莫寒月望来。就连景郡王和小静安王谢霖,也是神情微变,对视一眼,同时向莫寒月望来一眼。
如今最可能有紧急军情的,就是西疆了!
宇文青峰点头,喝道,“如此佳节,能有什么紧急军情,竟然径直闯进宫来!”
身侧承亲王劝道,“皇上,国事要紧,既说有军情,听听何防?”语气中已抑制不住的兴奋。
皇帝点头,向侍卫一指,喝道,“唤他进来,若不是情急军情,朕将你和他一同治罪!”
侍卫忙应一声,疾步出殿。
果然是峻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