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宴上,来往都是附庸风雅的文士,所谈话题都是诗词书画。桌上虽然摆放着精致的糕点,但大家自矜身份,并不会真的去吃。反倒是桌上备用的纸张,更受这些才子的青睐。
桌上摆着的贵妃红,颜心尘之前便吃过,十分偏爱这个糕点。若是以往,颜心尘一定不为所动,不过,因见旁边的人一直在低头假寐,这才趁着没人注意,去拿贵妃红。
三番两次下来,莫非自然发现了,心中觉得有趣。
低头佯装睡觉,听见细微的声响后,瞬间抬头,颜心尘纤细娇嫩的手正捏着一块贵妃红,悬在半空中。
莫非一脸无辜、迷茫的看向她。
颜心尘见对方看来,脸上一窘,腮晕潮红,手中的贵妃红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莫非看着她,她看着莫非,两人忽然相视一笑。莫非调笑的将自己面前,装有贵妃红的盘子端起,放在她的面前。颜心尘不知怎的,心中忐忑,却是不敢再吃,只羞赧的低着头。
过得片刻,又忍不住,吃了一块。
莫非淡淡一瞥,见颜心尘嘴角沾有糕点渣,对方似乎浑然不觉。想到这里人多眼杂,避免对方出丑,拿起旁边的宣纸。
写道:“嘴角。”
接着,稍稍往中间一挪,颜心尘见对方写字,心中疑惑,看到宣纸上灵动的两个字后,暗叹对方看起来年纪轻轻,这笔小楷却是写的极好。夸完对方的书法后,再认真向字看去。脸上烧红,立马低头去擦拭嘴角。
接连在一人面前出丑,颜心尘颇有无地自容的感觉。缓和一会儿心情,又抬起头,写道:“多谢!”
莫非接着写道:“不要多吃,贵妃红多吃易积食。”
颜心尘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写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大夫。”
“这是才子宴,你怎么会是大夫呢?”
“这是才子宴,你怎么会这么漂亮呢?”
“这没有关系。”
颜心尘刚将宣纸挪过去,见莫非一脸戏谑的看着她。想到自己的容貌和才子宴没关系,他是不是大夫和才子宴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颜心尘又了一遍莫非宣纸上的漂亮二字,脸上不仅潮红未褪,反而又添几分。
“你也很英俊。”
“一直都是。”
“你好像很困。”
“宴会无聊。”
……
两人像家常闲话一样,在宣纸上随意的聊着。
颜心尘师承安夫人,受儒学礼仪影响颇重,周围环绕的男子都是出身于礼教世家,斯文有礼的儒士,乏味无趣。因此,乍一见莫非,便觉得此人十分有趣。
犹豫了一下,在宣纸上写道:“我叫颜心尘。”
莫非看完后,略略点头。眼中波澜不惊,神情平淡无奇,好像听到的只是一个名字。颜心尘一愣,心想:此人是没听过她的名字还是故作淡定?
颜心尘,听着倒像是与佛有关。
“莫……”
莫非字尚未写完,忽然有一道身影,站在他的面前道:“兄台。”
来人正是裴纸南,刚才,莫非和颜心尘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中。两人有来有回的互动,无异于眉目传情。
原本受到颜心尘的拒绝,心中就有怒火,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否与在下交换位置?”
颜心尘闻言,眉山轻蹙,心中虽然极不情愿,但若是旁边这人应允,她也没有办法。
一旁的莫非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想换。”
话语既不谦卑,也不傲慢,不温不火。
裴纸南号称秦国四君子,名声显赫,但凡认识他的那些才子,无不奉承结交。所以,被莫非拒绝,心中万分恼恨,朝莫非旁边看了一眼,见两边没有其他才子,心中了然。
看此情况,对方应该只是家世一般,才华一般的才子……
裴纸南得意道:“在下,秦国裴纸南。”
“哦!”
哦?没有想象中的奉承,也没有想象中的巴结,对方只是淡淡的说‘哦。’
裴纸南一愣,尴尬在原地。强行压住心中怒火,又道:“兄台,我和心尘都是来自秦国。”
“哦。”
“明日就是天下文会,我和心尘有话要说。”
“哦。”
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就是不表态,裴纸南面色不善,恼火道:“那我们是否可以换个位置?”
莫非果断拒绝道:“不行。”
颜心尘看着莫非古井不波的那张脸,心中暗喜,原本还怕对方听见裴纸南的名字后,就主动让座,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果断。
裴纸南冷下脸,道:“兄台,你……”
这时候,裴纸南身后,周砚心走过来,笑哈哈道:“这位兄台,亭子那边有人在对诗,可否与我一同前往?”
才子宴并非即兴诗会,倘若裴纸南蛮横无理的要求此人交换位置,对于秦国的名声,是个大大的损失。周砚心此举,一来缓和气氛,而来自然是帮助裴纸南,支走莫非。
见对方说话态度还算诚恳,莫非敷衍笑道:“对诗词,我没多大的兴趣,多谢。”
场面一时尴尬。
这时候,一边的叶臣注意到了这里,走了过来。裴纸南和周砚心热络道:“叶臣兄。”
“周兄,裴兄。”
叶臣对二人打完招呼后,又认真的向莫非拱手道:“莫非兄。”
莫非笑着拱拱手。
这时候,颜心尘愣了一下,即便她不清楚旁边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