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珈昏昏沉沉睡去。
这几****忧思甚重,睡意极浅;但今晚不知为何,一靠上枕头便睡着了,起先睡得香甜,但过了一会儿忽而觉得好像有一双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心中一惊,急忙伸手,但这时才发觉自己全身都好像被恶灵附体一般;虽然能察觉到周遭的一切,但却丝毫无法动弹,连眼睛也无法睁开。
她心中大为惊惧,只感觉到扼在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渐渐直至窒息。
惧怕,遗憾,不甘......,生死关头,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脑海中涌现出江南烟水之地的如画美景,想起母亲温婉英气的样子,想起年幼时父亲抱着自己时慈祥的笑脸,恍惚之间又想起陆鸿搂着自己在蜿蜒山道之间纵跃疾飞,生死刹那的光影交错,最后一刻想到的竟是那张慵懒英俊又带着轻薄的脸。
心中忽然悲不可抑,自己正值青春之龄,刚有一个心爱的人,一切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想到这里泪水止不住划过脸颊。
“锵”,
就在这时一声剑鸣响起,尖锐而凄厉的叫声传入耳中,扼在她喉咙的那股力量连同身上恶灵一同消失;她急忙睁开眼睛,坐起身,胸口急剧起伏。
昏暗的闺房中有两道游魂惊叫着往窗外飞去,但它们还没飞到窗口就被一名青年一剑斩成两截,黑血如雨点般溅落在纱窗上,两道游魂惨叫一声消散于无形。
那人取出手帕擦了擦金黄色的剑锋,从乾元袋中取出一只纸鹤和一只纸人,道:“转告道兄,我陆鸿向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是道兄执意要纠缠,我一定亲自去迎宾楼会会他的阴阳咒术”,
袍袖一展撤去灵璧,纸鹤驮着纸人飞出窗口,翅膀一震便消失在夜空中。
“程姑娘,你还好吗?”,
陆鸿道。
两人四目相对,程瑶珈小巧的鼻子抽了抽,伏在臂弯上低声啜泣。
她自小锦衣玉食,有家丁相护,除了随母亲练剑外没受过一点苦处,没经历过一丝危险;方才生死的刹那,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意识一点点消散,她实在是怕到了极处,即使现在想想还觉后怕。
她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陆鸿正在自己闺房之中,此时又是深更半夜,顿时羞不可抑,细入蚊吟地道:“陆...陆鸿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陆鸿笑道:“那个人神通广大的很,怕你不防备,我已在这里守了五天了”,
五天,那岂不是从那日自己返回烟雨楼起他便守在这里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你的阴阳咒术已经解了,日后那人应该不会再来,我也该回去了”,
想了想又解下正阳剑放到桌上道:“这柄剑已与我心意相通,暂且交给你保管吧,你若遇上危险我能感应的到”,
“师兄......”,
见他要走程瑶珈忙叫住他,见他回头时却又低下头,嗫嚅道:“师兄,剑坟的事真是你做的吗?”,
陆鸿早知她会有此一问,坦然笑道:“不错,你今日所中的阴阳咒术也是因此而起”,
“为什么?师兄,这里待你...不好吗?”,
“这里的人待我好得很”,陆鸿道,脸上笑意稍敛:“至于我为何取走剑坟名剑,说来话长,日后若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说着拉开门走到门外,轻轻替她带上门。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程瑶珈才回过头,见到桌上的那柄正阳剑,她掀开被子走下床将正阳剑握在手中,点上油灯抽出剑在等下端详良久,合上剑,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轻轻将剑搂在怀中......
陆鸿出了烟雨楼后心中很是辗转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去摘星楼一趟。
楼顶之上星光点点,他来的极是隐秘,但一上高台那股杀意便又袭来。
一声轻响,陆鸿与背后那人已经对了一剑;上一次是没有料到,这一次却是有备而来,在那股杀意涌来之前陆鸿背后的红妆就已飞起,隔着剑鞘与那人对了一剑。
一剑过后陆鸿便即刻转身,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那人又到了他背后;只是这一刹那之间陆鸿已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一名黑衣女子,手持影剑,艳若桃李,冷如冰霜。
陆鸿以前曾听人这么说过大师姐阮泠音,但此时见了这女子却觉得她显然更适合这八个字。
影儿的剑虽然点在他背后,但并没有刺下去,显然,她也不打算刺下去。
陆鸿收回红妆,抱手笑道:“原来影儿姑娘长得这么俊,上次未能一睹芳颜,当真是遗憾”,
影儿眉头一蹙。
陆鸿正要在说什么,忽然一道目光投来;转头一看见莲心已站在宫门之外,正恨恨地看着自己。
影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陆鸿略觉尴尬,咳了一声道:“莲心,我来看看你”,
莲心怒道:“谁要你来看?我不是和你说过以后不许来我这摘星楼?你......”,
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陆鸿柔声道:“莲心,不是我不听你的话,只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哼,什么话?说吧”,
陆鸿笑道:“你过来,我对你说”,
不待莲心拒绝便走上前去握住她的小手,莲心用力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不情不愿地随他走到崖边。
陆鸿拂衣坐下,看着漫天的星辰,道:“莲心,剑坟的名剑是我取走的”,
“什...什么...”,
莲心一怔,随即觉得天旋地